第1章 下獄(第1/2 頁)
定和十六年,魏帝念年輕有為的定北王年長未娶,賜虞家女虞燭明為妻,來年春完婚。
虞燭明此時偏安於大魏南部的一隅小鎮,離京城很遠,遠得車馬也慢,她並不知道自己被賜婚的事。
此地名喚玉永鎮,至六年前她離開長安,便一直居於此鎮。此時的她正忙碌著張羅在住處裡掛些燈籠,中秋將至,她這兒雖人少,氣氛也是要到位的。
侍女相元見她在忙,便將茶盞放到一邊,“小姐忙完了快些喝藥,晚了藥效就不好了。”
虞燭明聞言輕聲應了聲好,許是出聲動了肺氣,說完話她又咳了起來。
相元急忙上來給她順氣,“小姐要不先歇歇?”
虞燭明這回沒答話,輕輕點了點頭,便與相元坐在了門前臺階上。
抬頭是將滿的明月,虞燭明將相元遞來的水飲盡,不敢大口喝,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見她終於把咳意壓了下去,相元才問:“小姐的咳嗽越來越嚴重了,不如叫明大夫來瞧瞧?”
虞燭明望向院子裡的桂花樹,輕聲回答道:“也好,左右天氣也轉涼了,順便讓明巡給你開幾方補藥,不要著涼了感冒。”
院子裡加上她與相元一共只有四人,另兩個是她父親還在世時就安排的侍衛,跟得久,信得過。
天已經黑了,虞燭明不願相元一個女孩家這麼晚出去,便喊來一個侍衛陪著。
夜涼如水,即便沒真正入秋,房子裡不燒上火爐,對於虞燭明來說也是極冷的。
明巡是第二天才到的,虞燭明也沒問他忙什麼去了,昨日相元回來時道是明巡不在醫館,只留了言,讓他有空就過來看看。
“虞小姐臉色好了不少。”明巡見她便說,又為她把脈,臉色依然沒變。
相元覺得有些奇怪:“昨日小姐只是與奴婢輕聲交談,便咳嗽不止,奴婢還以為小姐又嚴重了些。”
明巡不置可否,“繼續吃藥就好,調理身體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虞燭明深深地看了眼明巡,此人在京城與她有過幾次照面,如今跟來了玉永鎮,原以為他是誰派來要取她性命的,卻又屢次給她治病的藥。
明巡愛下棋,虞燭明平日別的事情消遣時間,也會陪著他下兩局。兩人對坐,此局才剛剛開始,就聽見外頭突然傳來了躁動聲。
相元本想去開門,門卻突然被人踹開。
“定北王有令,在場人等,不許離開!”
東拾的聲音如同冬日裡的驚雷,在不大的院子內轟然炸響。虞燭明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顫,幾滴茶水濺出,落在了她素白的裙裾上,暈開了幾朵水花。她抬眸,正對上江雲浦那雙深邃如夜的眼眸,那眸子無悲無喜,亦無神采。
這人是個半瞎。
虞燭明並不識得江雲浦,但他身上威壓很強,加之方才有人喊定北王的名號,虞燭明便知道此人正是定北王江雲浦了。
想到此處,虞燭明起身,對著江雲浦行了禮:“民女虞燭明,拜見定北王。”
然後又是止不住的咳嗽。
東拾低聲在江雲浦耳邊低語幾句,那男人便讓虞燭明起來了。
未免病氣傳給江雲浦,虞燭明還有心站遠了些。
見兩人如此,一邊的明巡倒是笑了起來,“定北王要抓的人是我,何必嚇到虞大小姐了。”他的重音落在“大”字上,令虞燭明微微側目。為何要強調這個字?
然後她就聽見了明巡的回答——
“虞大小姐可是殿下的未婚妻,您總得學學怎麼憐香惜玉才是。”明巡一邊笑,一邊喝著茶。
明巡是魏帝密友,此事甚少人知道,他昨日不在玉永,便是因為魏帝有事找他密談。
沒想到,江雲浦今日便找上門來。
他笑著笑著,笑容就成了苦笑:“江雲浦,你這又是何必?給大將軍當走狗,他卻從不信你。”
而一邊的虞燭明卻是驚得說不出話。她是江雲浦的未婚妻?
相元結結巴巴地說:“小……小姐,家……家裡最近並沒有來信說這事……”
虞燭明自己也未緩過神來,但還是先安慰了相元:“沒事的,我們再聽聽。”
兩人的談話聲很小,小得不能令院子裡的其他人聽見——如同女子在這個時代,只是任人魚肉的棋子,可隨意婚配,可任人宰割。
江雲浦並未理會明巡諷刺他的話,抬手示意東拾上來制住明巡:“有證據表明,明巡涉嫌偷竊玉璽,現本王抓你歸案。虞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