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明燈(第1/2 頁)
江晨珺被她逗笑,很輕鬆就猜到了他們在鬧矛盾。
方才那話本就是試探,因此江晨珺得到這樣的答案並不覺得驚訝,反而還覺得虞燭明有德有行,並不會因為鬧矛盾了就去折損江雲浦。
江晨珺也不護著江雲浦。
“後宮確實比不過前朝,訊息傳得那樣快。不過我還是能聽見一些訊息的,比如說他害得你二叔受傷昏迷,想來也是破壞了你一開始的計劃的。”江晨珺把自己手上的玉鐲摘了下來,放到虞燭明手上比劃,“想來你也有一個一樣的,那個叫盤錦玉鐲,是定北侯自建府以來就傳給媳婦的,足見他對你的重視。”
江晨珺接著說,“我們女人在亂世裡能做的事情很少。世人覺得女人感性,不能獨斷,因此女人為官者總是少的。但是你總能力挽狂瀾,你總是那樣穩重,尤其是這次,若不是你,想來大將軍已經抄了虞家了。你做到了旁人做不到的事,霽光。”
虞燭明偏頭看向江晨珺,晦暗不明的燭火照在江晨珺臉上,未著妝的她,面板已經有些未老先衰了,卻能從她的容貌中,窺見她曾經的光華,她的目光也依舊溫柔寧靜。
“娘娘謬讚了,霽光只是儘自己所能而已。”虞燭明並不想去介懷為何江晨珺與江良光關係如此疏遠,她心中仍然記掛著家裡的祖父,以及這個搖搖欲墜的朝代。
“霽光,你可以不對我如此戒備的。”江晨珺輕輕嘆了口氣,“大將軍想殺掉陛下,而我已與陛下交心,是不願他死的。霽光,我想讓你幫幫我。”
幫她?虞燭明輕輕笑了,“皇后娘娘,我只是一介草民,將來也可能只是江虞兩家相互制衡的棋子,如何能幫娘娘?”
亂世之中,深陷泥濘之人,保全自身已是難事,又怎麼敢說幫一個看起來立場不明的人。
“我不是讓你對抗大將軍的那個意思。”江晨珺連忙擺手,“其實只是想讓你知道這個事實,我與大將軍,早已不是一路人。若之後有我能幫得上忙的,我也會全力相助。”
虞燭明斂眸,江晨珺沒必要對她撒謊,今日向她拋來橄欖枝……她話沒說太滿,只道:“娘娘的話,霽光記在心中。”
江晨珺便不再說這些沉重的話,只與虞燭明說著馬上要到的婚事。
這一切事宜都是禮部在操辦,虞燭明並不是很關注。一來這場聯姻政治色彩很重,且他倆婚前還鬧出這檔事,虞燭明其實是有拒婚的想法的;二來禮儀之事,她向來是隨意得很的,都是走個過場,又何須過分放在心上。
於是這個話題也很快走到盡頭。
覺察到虞燭明心不在焉,江晨珺也就沒了強留的意思,送了些飾品給她,就讓她回去了。
注視著虞燭明離開的背影,一直站在暗處的侍女蓬薈就走了出來,她是江晨珺最信任的大宮女。
“娘娘,您為何與定北王說感情的事,卻與定北王妃說政事?”蓬薈問道。
江晨珺嘆了口氣,“只是想看看他們對我是什麼態度而已。想來以前從不示好,今日態度突然轉變,他們倆都對我敵意很大。”
然後她突然笑了:“不過蓬薈啊,他倆都是一等一聰明的人。若能得他們信任,說不定真的能保陛下一條命。”
蓬薈有些不解的說:“可是定北王不是大將軍的走狗……呸,定北王總是對大將軍言聽計從,怎麼會違抗他呢?”
魏帝對江晨珺是信得過的,因此她從魏帝口中得知了江雲浦要與他合作的事。“我這個堂弟,從來就不是聽命於誰的,只是他年少時無所適,才從了大將軍。以他的才能,做十個大將軍都不難。”
——
虞燭明回到首輔府時,虞梓英已經趴在書桌上睡著了,虞弘承被虞淮勸著哄著好歹是去休息了,可桌面上的案宗還是很多。
“最近春天到了,四處都在田埂播種,總有些不大不小的事發生。”虞淮整理好手上的文書,如是說道。
虞燭明把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輕輕蓋在虞梓英身上,才躡手躡腳走到虞淮身邊,“往年覺得這時候最有趣的,因為埂上總能發生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真正處理起來就頭疼了。”虞淮嘆了口氣,“二叔這樣昏迷著,他那些門客平日本來是會幫忙處理一些政務的,這兩日也都在望風,想來是準備見到他出事就倒戈的。”
虞淮還有一句話沒說:“我們虞家,總是這樣孤立無援的。”
虞燭明能讀懂他未出口的話,只是連聲嘆氣。是啊,她自身難保,江晨珺還要向她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