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若出事,你便有事(第1/3 頁)
李獻依舊背靠欄杆,雙手抱膝,彷彿是在沉思,又彷彿是在發呆。
腳步聲到了身後,獄卒威嚴的聲音傳來,“李獻,回身!”,接著又諂笑道:“他便是李獻。”
從威嚴轉為諂媚,聽著判若兩人,轉換之自然,令人忍不住想拍案叫絕。
李獻緩緩回身。
一個瘦削的少年在兩個目光警惕的男子陪伴下,正有些好奇的看著自己。
這位便是駕崩後諡號為‘仁宗’的大宋官家趙禎。
此刻,這位十四歲的官家仔細看著李獻。獄卒開啟牢門,一個男子進來搜撿了一番,沒發現能行刺的利器,這才作罷。
“見過貴人。”李獻拱手,不卑不亢的道。
“為何上書?”趙禎覺得這個年輕人——比他年長了五歲的‘年輕人’頗為鎮定,和皇城司稟告中的‘憤世嫉俗’、‘無能狂怒’之輩不一樣。
是這人太會掩飾,還是皇城司太無能?
“先前有數人上疏,建言太后還政官家!”趙禎說道。
李獻的上太后書作為引子,引來了那些人後續的動作。
李獻平靜的道:“官家年少,無論是理政之能或是威望,皆不足以統御大宋。此等人建言太后此刻還政官家,要麼蠢,要麼壞。”
蠢人該滾蛋。壞人居心叵測,就盼著年少的官家執政,自己好上下其手,或是顛覆江山。
可你自己不也支援太后還政官家嗎?
趙禎本以為這人是自己的鐵桿支持者,心中有些親切之意。可此刻李獻反口說自己不支援太后還政官家,讓趙禎心中莫名的不渝,“那你上書為何?”
李獻抬頭,“我建言,太后當儘快還政於官家,儘快,而非當下。”
這是原身唯一給李獻留下的生機,沒有儘快二字,李獻就算是舌綻蓮也難逃一劫。
太后見到還政官家幾個字就殺機畢露,趙禎沒看過文書,只知曉大致內容。
所以,趙禎一怔。
“官家威望能力皆不足,需太后垂簾過度,我反對的是太后長期垂簾!”這是李獻心中的真實想法,故而坦然面對趙禎身後兩個男子的審視目光。
趙禎淡淡的道:“太后為何不能長久垂簾?”
這個問題問得好,李獻覺得是趙禎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這也是他自救的唯一口子。
“權力能令人泯滅情義!”李獻的聲音在安靜的牢獄中迴盪著,每個人犯都面色慘白的捂著耳朵,祈禱上天開眼,饒自己一命。
“大膽!”趙禎勃然大怒。
他不知自己的生母李氏此刻正在為真宗皇帝守陵,故而覺得太后‘母親’再怎麼著也不會虎毒食子。
“漢武殺子為何?唐太宗廢太子為何?”李獻在賭,賭此刻才將垂簾不足一年的太后心中,對趙禎的親情佔據上風,“我一直以為,萬事皆可試探,唯有情義不可!”
趙禎蹙眉,在他的心中,‘母親’雖然威嚴了些,但對自己卻關愛備至。
李獻知曉還得添把柴火,“敢問,當下官家可曾理事?”
趙禎下意識的搖頭,他當下主要還是讀書,隔三差五去觀政……看著坐在簾子後面的‘母親’和宰輔們處置朝政。
就像是個太子。
“官家連處置政事的機會都沒有,以後哪來執掌大宋的能力?”
“官家不處置政事,哪來的底氣直面朝中那群宰輔老狐狸?”
“靠紙上談兵?”李獻呵呵一笑,“故而我以為,太后當從小事放手,一步步讓官家去嘗試做事,讓官家在宰輔們的輔佐之下成長,方能震懾不臣!
這,才是長治久安之道。這,才是保全太后與官家母子情義之道!”
趙禎愣住了。
他早已習慣了一切都在父母的安排之下。
讀書,觀政,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此刻還沒經歷過被太后壓制十年的趙禎,心中有個模糊的念頭在覺醒:是啊!我什麼都不做,以後怎麼執掌大宋?
“敢問貴人,若宰輔揪著官家的袖子,衝著官家噴口水,官家可會發火嗎?”李獻下了猛藥。
歷史上,包拯揪著仁宗的袖子,噴的他滿臉唾沫星子,可他只能狼狽而去。
“不會!”趙禎看向李獻的目光有些變化。覺得這人的每句話都說到了自己的心底。
“若是御史叱責官家無德,官家可會震怒嗎?”
趙禎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