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王司徒(六)(第1/2 頁)
第291章
王司徒(六)
一年後
熹平三年(公元174年)
汝南郡
平輿縣
“當今之天下,論能,當屬樊子昭,論才,當屬和陽士,論德,當屬王子安。”
雅臺之上,知名評論家許劭正在品評天下人才,他的兄長許靖在旁幫襯。
這是一個月一次的月旦評,從兩年前,也就是熹平元年,段熲逮捕太學生開始出現。
以前,儒士們都是聚集在太學討論天下士人和時政。
自從段熲把太學一鍋端以後,士人們便常常按照地域聚集在一起繼續討論時政,順帶評論天下其他士人。
人的嘴巴是堵不住的,皇帝劉宏把太學給端了,也僅僅只是讓士人們無法在太學嚼舌頭,士人們無非是換個地方繼續嚼舌頭。
不僅汝南有士人聚集起來議論時政,潁川、南陽等地也有士人聚集起來討論。
只是汝南郡因為是袁家的老巢,因此受宦官打壓的力度比較小,士人們在汝南郡有更多的言論自由,因此眾多議論時政的的小圈子裡,汝南就成了人數最多、影響力最大的一個圈子,還在去年衍生出了月旦評這種東西。
許劭此人傲比天高,誰也瞧不上,哪怕汝南袁氏、弘農楊氏、遼東王氏,當世三大士族,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冢中枯骨。
不過他的評價卻非常精準,常常一針見血,並且即便是一些寒門子弟,他也願意去評價一番。
樊子昭,不過是一個商賈之子,每天經營著士人們看不上的生意買賣,卻得到他許劭的好評,許劭認為這個商賈之子非常有能力,如果能善加使用,必定能使得一方郡縣商業發達、百貨暢通。
“樊子昭,雖不懂四書五經,但卻是治理地方之能人,可惜因為商賈之子的出身,只能黯淡無光。”
許劭如此評價著一個商賈之子,這讓一些士人們不滿:“一介商賈,卻是治理地方之能人,他懂《春秋》嗎?他懂《周易》嗎?他懂《禮記》嗎?他懂《尚書》嗎?這些聖人書籍他都不懂,憑什麼被評價為治理地方之能人?許子將,你的評價未免太過荒唐,我看是你跟那姓樊的有私人交情,才如此抬高對方吧,啊~哈哈哈!”
面對這般無端指責,許劭一點不生氣,反而淡淡笑道:“我且問你,世間是先有的聖人書籍,還是先有的聖人。”
“當然是先有的聖人,然後聖人的弟子們把聖人一生的事蹟寫成書籍。”那位士人回答道。
“那就是了,既然是先有聖人,然後才有聖人書籍,那意思就是說,聖人其實也沒看過聖人書籍,所以聖人就沒資格被稱之為聖人了嗎?”許劭笑道。
“啊這!”那位士人被反駁得說不出話來。
是啊,如果沒看過聖人書籍就沒資格被評價為有能力的人,那聖人豈不是也沒資格了?畢竟聖人肯定也沒看過聖人書籍,那些聖人書籍還是在他死後,由他的弟子們寫出來的。
“樊子昭,起初只有幾百錢的本金,然後在短短七八年時間裡,就抓住機遇,用這幾百錢本金賺出來幾百萬錢的利潤,把自己的身價翻了幾萬倍,諸君,伱們誰敢說自己有這般本事?”許劭繼續補充道。
“額……”
眾人對許劭心服口服,大多數人也相信他的評價是公正的了。
論才就更好證明了,只要讓當事人上臺來寫幾篇詩賦就知道他有沒有才了。
才能德,這三項評價裡,雖然【德】才是一個人最重要的標準,但德也是最難評價的,因為德最容易造假。
畢竟真要論德,王莽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結果嘛。
而且這一百多年來,察舉制的弊端越來越明顯了。
許多人為了透過察舉制,各種弄虛作假,搞形式主義。
比如把別人叫到自己家來,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讓個梨。
又比如某些人,搞行為藝術,臥一下冰,求一個鯉魚。
又比如某些人,一邊說自己要隱居,不為世俗利益折腰,一邊又派人到處宣傳自己在隱居,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個淡泊名利隱居的人。
又比如某些人,一邊喊著要給父母親守孝三年,守孝期間不能行房事,結果三年後一看,孩子都好幾個了,有幾個都兩歲了。
總之,隨著時間的推移,察舉制就如同擺設,根本不能察舉出真正的人才。
有背景的和沒背景的都在弄虛作假,最後自然是有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