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疤痕(第1/3 頁)
閉眼裝暈的許浣溪,在疾馳的車上才想起那位少年是誰。
由於時沛的遺囑公開,京市都知道許浣溪的存在。作為遺囑中第二大受益人,她於時沛去世當天就住進了時家,並且協助辦理葬禮的相關事宜。
今天清晨她趕往葬禮現場的時候,時越不願與她共乘一車,所以是分為兩撥出發的。
在悼念廳的門口,她聽見了負責人的厲聲斥責。走進去後,負責人立馬換上一副曲意逢迎的嘴臉。
“真是太抱歉了女士,我們這的工作人員在搬運時先生的棺槨時不小心磕到了一角。”
負責人搓著雙手,語氣帶著十分的歉意。
許浣溪向下的位置隨意瞟了眼,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口,不近距離細看根本看不出什麼被磕碰的痕跡。
這事放在其他家屬那裡或許會演變成什麼不吉利的大事,可對於許浣溪來說實在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語氣輕柔,“沒事的,時先生宅心仁厚,想必也不會計較這些。”
負責人見許浣溪不計較,連忙點頭哈腰地表示:“是是是。但為了給家屬一個交代,我這就辭退這小子。”
許浣溪看向站在負責人身側的男孩,他低垂著頭,細碎的劉海遮擋住了他的眼睛。
移動這麼重的棺槨怎麼說也得好幾個人,現在卻是他一個人來承受過錯,怎麼看都像是被拉出來的替罪羊。
她擺擺手,道:“不用了,抓緊佈置吧。”
負責人“誒”了一聲,大力拍向那男孩的後背。“還不謝謝時夫人。”
男孩不曾抬頭,只是鞠了一躬。“謝謝...夫人。”
負責人已經去指揮別人去佈置,許浣溪站著無聊,便和在自己不遠處忙活的那位男孩說起了話。
“你看起來很小,在這邊上班?”
正在搬運白菊的男孩點了點頭,他戴著黑色的口罩,但露出的那雙眼睛極美,琥珀色的瞳孔內沒有一絲窘迫,全是淡然。“還在上學,兼職打工。”
許浣溪心裡嘀咕,現在殯儀館都有臨時工麼?還沒來得及繼續攀談幾句,時越到了。
......
原來是他啊。
許浣溪仍閉著眼,但是可以感受到有一道目光此時此刻正放在自己的身上。
想也不用想是誰在偷偷看她。
儘管現在的車在以極快的速度趕往醫院,但時越仍覺得不夠。
許浣溪捲翹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臉色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手指無意識地蜷縮在一起,怎麼看都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他盯了很久去看,直到她的睫毛微顫了一下,睜開了自己雙眼。
裝暈轉醒的許浣溪和偷看被抓包的時越此刻對視著,誰都沒有從彼此的眼裡看出心虛的成分來。
而後,是時越先開的口。
他在寂靜的車內空間兀自來了一句:“許浣溪,別以為我會感謝你。”
聞言,許浣溪只恨自己不能再暈過去。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勉強壓制住自己的煩躁之情,瞥眼看向自己的手臂,輕輕道:“小時,我沒有要讓你感激我的意思。”
說完後她頓了頓,咬緊自己本來就沒什麼血色的下唇。
“只是能不能不要趕我走,我現在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她的聲音很小,卻如同蚊吶一般在他耳邊、心口的位置不停縈繞。
放在平常,時越有無數尖酸刻薄的話去回懟她,可是現在,那些話梗在了他喉間的位置。
無論如何。
不管許浣溪到底懷揣著什麼樣的心思。
她救了自己。
只是時越冷哼一聲,並沒有正面回應她所說的話。
許久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許浣溪轉頭看向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她攥緊手,精心護理過的長指甲嵌進手心中。
疼痛可以讓她的大腦飛速運轉。
*
醫院內。
護士小姐在為許浣溪塗抹藥膏的時候,一直在悄悄打量她身邊的少年。
儘管這位看起來極為不耐煩的少年一直在撥弄著手機螢幕,但只要這位女病患發出抽痛的吸氣聲時,他在手機螢幕上的指尖都會停頓下來,然後用涼颼颼又像是警告一樣的視線看向這邊。
然後護士小姐就會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來放輕動作來上藥。
一邊的面板燒傷科主任醫生囑託著今後的養護事宜。
時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