潰散(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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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飛機在傍晚降落在北京，夜幕低垂，機場大廳冷色的燈光顯得格外空曠。其他隊員和帶隊老師陸續離開，只有陳越一個人拖著行李箱，站在出口的角落，沉默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esp;&esp;他本以為，等待著他的會是父母，或者定居北京的小姨。但出現在他視野中的，卻是李旻。

&esp;&esp;她站在人群后，穿著一件深灰色的長裙，手裡提著一杯熱飲，安靜地注視著他。燈光打在她的側臉上，投下淺淺的陰影，顯得有些憔悴。

&esp;&esp;陳越在看到她的瞬間，整個人僵住了。他的手緊緊抓著行李箱的拉桿，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只勉強站在那裡，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線，臉色灰白。

&esp;&esp;“阿越。”李旻輕聲喚了一句，她站在那裡，在試探他是否還願意主動走向她。

&esp;&esp;陳越沒有動，他的喉結微微上下滾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拖著行李箱，低頭朝她走去。他從她身邊經過時，沒有看她一眼，只是說了一句：“走吧。”

&esp;&esp;她點點頭，轉身跟上，在他的背影后保持了半步的距離。

&esp;&esp;幾天前，這一幕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註定會發生。在陳越比賽結束的當天，李旻撥通了陳健清的電話。電話接通時，李旻的手指微微顫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穩。

&esp;&esp;“陳先生，是我，李旻。”

&esp;&esp;電話那頭的陳健清靜默了片刻，聲音比她印象中更低沉：“是有什麼事嗎？”

&esp;&esp;“陳越的比賽結束了，我想……我想單獨去接他。”她的語氣努力剋制著，但仍然難掩懇求，“他的事情因我而起，我已經逃避了太久，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去接他。”

&esp;&esp;陳健清沒有立刻回答。他站在書房的窗邊，目光定定地望著窗外，眉頭深鎖，手掌撐在桌面上，似乎正在掂量李旻話語的每一個字。他的沉默不是拒絕，而是在權衡。

&esp;&esp;他抬起頭，看向站在門口的侯亮，緩緩將手機拉離耳邊，用眼神示意她過來。侯亮隱約猜到了電話的內容，走到書房內，輕聲問：“誰的電話，李老師？”

&esp;&esp;陳健清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壓低音量，把她的話複述了一遍。他的表情很複雜，聲音低沉：“她說想單獨接小越……你覺得呢？”

&esp;&esp;侯亮聽完，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但更多的是憂慮。她沉思了一會兒，語氣謹慎地開口：“以小越現在的狀態，別人都靠近不了她。但李旻……你也知道，他對她的依賴可能比我們想象中更深。”

&esp;&esp;陳健清點了點頭，目光依舊凝重。他不是沒有想過拒絕。以父親的本能，他無法輕易放手讓一個曾傷害過自己的孩子的人再去靠近他。可與此同時，他也清楚，自己對陳越的瞭解遠超過對李旻的戒備。

&esp;&esp;“讓她去吧。”最終，他低聲說道，語調中透著掩飾不住的疲憊，“小越的性格我最清楚不過，我們從小教他做人要善良誠實，他全都一板一眼聽進去了。我也知道，告訴他真相的那天，對他有多殘忍。但這個世界上殘忍的、不那麼美好的事情太多了，我希望他能夠走出來，有能力面對今後真實的生活。”

&esp;&esp;侯亮靜靜地聽著，低頭嘆了口氣，無力地靠在他身上。

&esp;&esp;陳健清將手機放回耳邊，“李老師，我瞭解我的兒子，此刻讓你去接他，大概也是他最希望的。小越的事……你比我們離得更近，我和他媽媽相信你會處理好，拜託你了。”

&esp;&esp;結束通話電話後，李旻握著手機站在原地，手心裡滿是冷汗。

&esp;&esp;李旻招了一輛計程車，讓陳越先上車坐到後排。她跟著上車，將行李放入後備箱後，也坐到後排，和他肩並肩。

&esp;&esp;她的手輕輕攥著膝蓋上的外套下襬，她想問他情緒怎麼樣，想關心他有沒有好好休息，但看著他薄薄的側臉和眼下深凹的黑影，所有的話語都被堵在了喉嚨裡。

&esp;&esp;車開到一盞紅綠燈前短暫停下時，陳越忽然抬手按住了額頭。他的肩膀微微顫動了一下，像是壓抑著什麼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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