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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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清晨的機場候機大廳，人流稀少，廣播提示音在空曠的空間內不斷迴響。此時已值盛夏，兩個人卻都穿著高領長袖，以掩飾昨夜荒唐的印記。

&esp;&esp;李旻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落在玻璃窗外天邊的曙光上。機場跑道靜靜延伸向遠方，地平線的那頭已經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紅色，像是某種預兆。

&esp;&esp;陳越坐在她的不遠處，雙手交迭放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頭低低地垂著，一動不動。他沒有看窗外，只是盯著地板，彷彿整個世界都和他無關。

&esp;&esp;天光逐漸明亮起來，曙光撕開了地平線上的黑暗，跑道被淺橙色的光線照亮，飛機的尾翼反射著微弱的光芒。李旻的目光隨著日出移動，恍惚間想起了從前某個類似的清晨。

&esp;&esp;“老師，我們偶爾應該多看幾次日出這樣，您可以不用總是忙著向前。”

&esp;&esp;當時的他熬了一整夜，儘管疲憊，但依然抬頭看向窗外的晨光，溫柔地寬慰她。

&esp;&esp;如今，窗外的日出如當初一樣壯麗，可他的日出，他的少年意氣，似乎都隨著她的背叛與時間的流逝被埋進了灰色的記憶。

&esp;&esp;當飛機起飛，李旻靠在座椅上，閉上眼，沉入了一個冗長而清晰的夢。夢裡，她和陳越站在星城附中的操場上，天光燦爛，四周全是熟悉的建築。

&esp;&esp;“老師，”他笑著叫她，眼神裡是恰到好處的天真，“我把心臟取下來給您吧。”

&esp;&esp;說著，他低頭用手按住胸口的衣襟，不慌不忙地掏出一顆心臟。那是一顆鮮活的心臟，還在微微顫動，帶著溫熱的鮮血，彷彿還能聽到隱隱的跳動聲。他將心臟捧在掌心，遞向她，依舊保持著輕快的笑容。

&esp;&esp;“給您。”他說得隨意，彷彿那不是他的心臟，而是一件可以隨意贈送的禮物。

&esp;&esp;李旻看著那顆心臟，喉間堵著一口氣，她伸出手，卻怎麼也接不住。她怔怔地看著陳越，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esp;&esp;可下一刻，畫面突然崩塌。他的笑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決絕。他將那顆心臟攥在手裡，保持著伸出手的姿勢，狠狠一握，鮮血從他的手指間溢位，沿著手腕滴在地上，紅得刺眼。

&esp;&esp;飛機輕微的顛簸將李旻從夢中驚醒。她猛地睜開眼，視線在黑暗中短暫地失去焦距。胸口因為夢中的畫面劇烈起伏著，額間還留著一層細密的汗珠。她攥緊扶手，試圖讓自己從夢境的影像中抽離出來。

&esp;&esp;她轉頭看向不遠處，陳越坐在距離她兩排座位的位置，靠在椅背上，閉著眼。機艙內昏暗的燈光讓他的臉顯得愈發蒼白，他的睫毛微微垂下，顯得格外沉靜。

&esp;&esp;李旻的目光定定地停在他的臉上，這個少年曾經那樣信任她，將內心最柔軟的部分毫無保留地交給她。而現在，她卻只能從他身後看著，連靠近的資格都已經被她親手摧毀。

&esp;&esp;回到學校後，早已安排好的記者見面會在學生大廳裡如期舉行。陳越披上整潔的外套，站在人群中央，周圍的鎂光燈和攝像機鏡頭全都對準了他。這場景本該屬於一個勝利者，可他依舊帶著笑容，遊刃有餘地應對著所有提問，絲毫沒有流露出疲憊。

&esp;&esp;“陳越同學對這次比賽有什麼感受？”一個記者問。

&esp;&esp;陳越微微一笑，語氣輕快：“感覺很好啊，雖然沒拿到金牌有些遺憾，但整個過程充滿了挑戰，每一天都學到很多東西。我覺得收穫很大。”

&esp;&esp;“那對於實驗環節的失誤，你怎麼看？”

&esp;&esp;“確實有些遺憾，但實驗本來就是這樣，我們從錯誤中學到的比成績更重要。接下來我會更努力。”他說得乾脆利落，還露出一個充滿陽光的笑容。

&esp;&esp;看著他的笑容，周圍的記者們紛紛點頭稱讚，閃光燈一陣陣亮起，彷彿這就是一個充滿朝氣的少年，已經從挫折中走出來，重新站上了新的。

&esp;&esp;站在不遠處的李旻靜靜地看著陳越，心情複雜得無以言表。那笑容和語氣，和她初遇陳越時簡直沒有區別。那個眉飛色舞、眼裡帶著滿滿自信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