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掩萬水(第2/3 頁)
”
張嬤嬤從前也是在阮家當過差,不過也不知怎麼的,八九年前便被髮配到這山莊裡頭,表面雖是獎,成了莊子上管事兒的,但內裡卻是罰。
張嬤嬤的眼裡是欣喜,她是真的高興,上上下下打量了阮珠玉一番,又一連誇了一圈兒,這才罷休。
倏然,素色錦緞從車廂裡頭翩翩在了張嬤嬤的餘光裡頭。她越過阮珠玉有些單薄的身子,往後看,便見邱嗣因立在馬車前。
“姑娘,這是?”
阮珠玉順著張嬤嬤的視線朝回去瞧,只舒出一氣,終只輕輕說著:“嬤嬤,咱們進去說。”
山莊裡,是那般平和,裡面的丫鬟婆子倒是沒多少,卻分配得當,個個都是麻利的,很快,主廳被收拾了出來,布了些鄉野間的好茶食。
阮珠玉同邱嗣因對坐兒,丫鬟們伺候在廳外。
手邊的白瓷盞中旋落著幾朵被柴火炒制香甜的茉莉,綻開來,有趣極了。
“周家,依舊是個大隱患。”
這話是邱嗣因說的,有些冷不丁,讓阮珠玉不由地抬了眼。她手中的象牙箸不停,為自己又夾了一箸菜。
“周家,不說從前如日中天,亦是三代從軍,雖不說功績代代非凡,但周璇能坐到皇后的位置上去,周家,也是備受先帝愛賴的。”
邱嗣因目光流連在阮珠玉的臉上,他握著瓷盞的手緊了緊,話語聲不大,卻帶著些絕對:“我還很好奇,在你的計劃中,究竟如何讓我成大燕的皇帝?”
此音落,阮珠玉這才停下手裡頭的動作。
“得民心,得帝心。”
她說得自然,故而沒錯過邱嗣因臉上的一瞬詫異。他聰慧,當明白阮珠玉的意思。
邱嗣因還是太子時,天子喜愛,鋒芒絲毫掩蓋不得,狂傲蔑世的才權,他註定是下一代帝王的。可一家歡喜一家憂,周璇太過覬覦太子之位,施了拙伎,被戳穿於眾人眼前,至此敗於朝堂。邱嗣因手段狠戾,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周家從前做的齷齪事,新仇舊賬一塊兒算,一時間,周璇被囚,周淩下獄,這才有了周阮聯手,狩天子,獵太子,以奪嫡。
如今,阮珠玉與阮修汀就此割席,天子性命被保,周璇的算盤,怕是要真正落空了。
“現在,只待陛下醒來,再潑周家髒水,為你樹得民心,得幾分世人垂憐,屆時,你我就是大燕最為苦命的鴛鴦。”
阮珠玉的神色有些莫測,她的目光落在邱嗣因指節分明的手指上,他的關節處,有些嫣粉。
“待會兒,我會叫人帶這山裡頭的赤腳郎中,去你房裡頭,看看你腳踝上傷。”
夜裡頭的山莊,隱在山與山之間,只有一絲絲火光躍在其中。
阮珠玉召了妙青,讓她煮了碗安神的湯,便歇息了。她實在睏倦,身子剛貼上床榻,就沉沉睡去。
不遠處的西廂房裡頭,邱嗣因褪去了薄衣,腳踝處纏著紗布,裡頭敷著方才郎中搗的草藥,已是毫無痛覺。
屋中燈影凋零,一支骨哨子,從腕處顯現。邱嗣因撫摸著哨孔,隨後,是一陣微瀾音調。
廂房的後院被山風吹開,黑影立在山壁下。
“齊淵。”
邱嗣因低了聲,向那黑影走去。終,停在幾寸之地,然道:“你倒是跟得緊,竟能隨到這兒來。”
齊淵的膝彎相貼,單膝跪地,朝著邱嗣因恭敬著:“主子,屬下來遲。”
“不怪你,”邱嗣因望著地上的人,面色亦是如此冷凌,“這裡偏遠,本就不是你熟悉之地。”
廂房的門,被緊緊扣實。邱嗣因坐在案几後,翻動著雜亂的書,齊淵先出了聲。
“主子,這阮家的,怎麼變卦得如此突然。”
邱嗣因翻動書頁的手,並不停:“不是阮家變卦,而是阮珠玉。”
“可不日,便是縱火制亂,接您出宮的時候了,屆時不受他人制約,主子一人即可成就此霸業,為何......”
齊淵問著,卻令邱嗣因將手中的書合上了去。他看著齊淵,眼睛眯了,鋒利的眉,也蹙在了一起。
那雙狡黠的狐狸眼就是此刻,闖進邱嗣因的心頭。成年舊事,被一一翻出來,若走馬燈般,落在眼前。
血宴舔齒,耳鬢廝磨,有些痛,更有些甜。
齊淵的話,還在繼續,似乎沒察覺出什麼不對,甚至帶著一些擔憂來:“主子不是還說,真是想讓阮珠玉千刀萬剮,永生永世,不得,不得......”
不得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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