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第1/2 頁)
金桂飄香,轉眼已至秋末。
建業城的主街道上喜樂飄揚,人潮擁擠,熱鬧非凡。
早在幾個月前,孫大都督的嫡孫要迎娶青州沈氏女的訊息就傳遍了全城,百姓好圖個吉利,今日正逢大婚,街上圍觀者自然眾多。
即便親家遠在千里之外,但都督府的排面不能小,孫家派出的迎親長隊中人逾百數,彩轎鼓樂、華車駿馬,主禮副禮一應俱全,沿長街而過貫如游龍。
當中騎馬行在打頭的,正是今日大婚的主角,頭冠兩翅官帽身著大紅禮服的新郎孫徹。伴其並駕同行前來迎親的兩位好友,左側是震威侯幼子管恕,右側是出身會稽呂氏的呂宵然。
“靖之,聽宵然說,昨夜若不是孫伯父攔著,你就要在官衙看公文看到亥時了?這就是我不在,我若在的話早把你拉回去了!可不要小瞧娶親這事兒,你今天回去就知道娶個親有多累人了……”管恕是這裡面唯一娶過親的,對於孫徹敢在大婚前一晚加班工作的態度深表不知者不畏。
這一頭孫徹尚未開口,呂宵然就坐不住了,好奇道:“不就是騎個馬、拜個堂、敬個酒嗎?還能比軍營裡更累?”他年紀小小就被父親丟進了軍營磨練,覺得這世上最苦的莫過於軍中起早貪黑的訓練了。
管恕簡直要被這話頂的無語凝咽,回了一句:“待你大婚那日不就就知道了……”
孫徹似乎對身旁兩人的對話無甚反應,只默默騎著自己的馬繼續行進,心中想的卻是昨日收到的那封來自北地的密函……
沈家在這樁婚事談妥後不久,便花錢在建業城中置了一處新宅,陸雲夏此刻正披冠霞帔地被迫乖坐在宅中,等著外面孫家來迎。
之所以說被迫,實在是她頭上頂的這冠太重,偏為遵禮制,還不能等迎親的人來了再戴,自早起梳妝完畢,陸雲夏已頂著這個東西坐了有快半個時辰了,這次負責梳妝的不全是沈家的人,她想偷偷懶放放水都不能。
就這樣,陸雲夏半僵著脖子,在一頓跨盆背轎牽引顛簸之後,終於等到花轎在孫府門前落下了。
隨後,她正暈乎著分不清南北,就感覺到手裡被塞了條大紅色的綢子,然後在一路賀喜聲和爆竹聲的鬨鬧中,被人牽引著一步步邁入了喜堂。
孫徹望著眼前一身大紅喜服,被四角龍鳳呈祥蓋頭遮得嚴嚴實實的新娘,想到過了今日,自己就要和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子結髮為夫妻,心中略有一絲微妙之感,但幾乎沒什麼漣漪,說不上開心也說不上不開心。有父母之例在前,他對夫妻這樣的關係看得很淡漠。
他想,只要這女子知進退守禮儀,他總能同她過一輩子的。
陸雲夏跟著禮官的唱和起起拜拜,心中想的卻是,待會兒進了洞房她要趕緊讓茯苓找點東西來吃,此時此刻,只有想想自己喜歡吃的八寶酥鴨魚片粥、桃花燒賣燕窩盞,她才能稍微覺得沒那麼餓……
至於拜堂這件事本身,或許是這個時代的婚禮儀式與她那個世界相差太遠的緣故,始終讓她有種彷彿是在做夢的不真實感。
“夫妻對拜……”
直至聽到這句話時,陸雲夏終於稍稍清醒了一下,轉身那瞬,隨著印入眼簾的繡繙金雲紋男子腰帶和下半身的大紅袍喜服,她第一反應則是,看腰帶的位置,這人應該不矮。
對面的孫徹完全不知,自己這位新娘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腰帶上。他當然不矮,且還很高,也就比戴著頭冠的新娘還高上一截的程度。
兩人拜完堂,就到了歡宴賓客的時候。
陸雲夏被人領著進到了備好的新房,孫徹則要先在外面招呼今晚到場的賓客,等吉時到了新郎才會進入新房與新娘完成合巹之禮。
鬧騰了一天,好不容易得了這麼會兒無人監視的空檔,陸雲夏自然再不想顧那些俗禮不俗禮的,進了房第一件事兒,便是欲把蓋頭掀了好好喘口氣。只是剛掀到一半兒,就被隨她同進來的兩個丫鬟茯苓和銀硃齊齊阻止道:“姑娘,蓋頭要等姑爺來了再掀,不然不吉利的!”
“這又是什麼禮?”
“新娘子的蓋頭要由新郎官親自掀,才能一輩子和和美美。”銀硃嘴快,迅速搶答道。
若要陸雲夏說,難道那些每一步都照著吉利規矩走的夫妻,就真的都和和美美了嗎?當然不是,這種事,更多是為求個心理安慰罷了。
但陸雲夏知道,這話便是說了兩個丫鬟也聽不進去,對於她們只能因勢利導,便道:“我不把蓋頭全掀開,只露出臉,等人來了我就放下去,這樣不就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