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1章(第1/3 頁)
鹹德三年御書房內,“啪”的一聲,恆帝將雄州傳來的急報重重的拍在桌案上,勿束國再次對邊境村鎮進行了侵擾,還是那樣,策馬疾行、趁夜而來、搶完即走。
駐守邊境的徐老將軍再次表達了邊疆軍民的不易,防禦工事陳舊、軍餉不足、匪盜般的勿束騎兵,以及已有躁動跡象的軍心和民心。
恆帝今年已過五旬,此時花白的鬍鬚因為漲紅的臉而微微顫抖,他恨、非常恨,但除此之外更多的是一種無力感。恆帝是大裕朝第三位皇帝,相比太祖發動兵變、統一中原,使百姓結束戰火紛擾;還有太宗的改革制度、穩固中央集權而言,他的功績是平凡的。但是孰知開業難、守業更難。
恆帝是太宗的第三個兒子,母妃不顯,從出生下來就沒有被當作儲君培養。但是經歷了太子發瘋、二皇子病逝之後,趕鴨子上架的被推到了皇帝的寶座上。
恆帝能力不突出,但貴在有自知之明,所以登基為帝以來一直都秉持著穩妥的政策。對外不主動發兵,對內輕徭薄賦,力爭百姓生活富足。然而誰知自己的謙和退讓卻養大了勿束國的野心,近年來不但摒棄盟約每年進貢戰馬以次充好,還屢屢侵犯邊境城鎮,大有背約北進的跡象。
此前對待勿束,恆帝一直使用的是懷柔政策,用少量財物的安撫,換取邊境的和平。然而此次雄州的戰報,卻動搖了恆帝繼續實施這一安撫政策的決心。震怒之後,他冷靜下來思索該如何決策。
此時在御書房內的,有宰相魏琦、副相王循、幾位參與軍事決策的文武官員和已經參詳政事的五位皇子。
兵部尚書宋嶠一直是主戰派,原因無他,第一,大裕朝有鎮南侯、威遠侯和徐老將軍這樣的遣兵能將,勿束國鬆散的軍事組織在他們面前不堪一擊。
第二,他一直奉行“以戰養兵”的軍事思維,士兵必須要透過實戰來維持軍隊戰鬥力和提升軍事實力,如果只為安逸,不去戰場鍛鍊,那麼士兵的戰鬥力一定會越來越差。
於是宋嶠首先道:“啟稟陛下,勿束蠻夷雖屢犯邊境,但都是憑藉快馬疾馳搶掠村鎮,實則並無任何作戰策略,只要我朝派遣能將,並確保軍需,勿束國必會一擊即潰!”
“啟稟陛下,臣也認為應該出兵!”威遠侯程潛用他響亮的大嗓門附議道。
“除宋尚書所說原因外,勿束的屢屢侵犯,必會引起其他小國效仿。此次派兵震懾,也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威遠侯出身行伍,他有著軍人的熱血,在他看來敢侵犯者必誅之,恆帝以往的安撫政策,他們這些武官內心中其實並不認可。
另有兩位將領也附議了威遠侯的想法,並主動表示願意帶兵前往。
恆帝知道這些武官的忠君愛國之心,只是外患要除,那麼內憂呢?
“兩位宰輔怎麼說?”
副相王循看了一眼自己的外甥定王后,面帶憤恨道:“啟稟陛下,臣也對勿束惡形十分憤慨,恨不得親身去往一線殺敵。”
康王適時的“嘖”了一聲並毫不避諱的露出鄙夷的神情,引來恆帝一記白眼兒。對於這個不著調的兒子,他已經習以為常。估計康王也十分清楚自己在恆帝心中的形象,所以乾脆吃喝躺平,並不太顧及自己與大臣們的關係。
王循彷彿沒有聽到康王的諷刺之聲,愁眉苦臉道:“只是陛下,近年洛水和淮南洪水頻發,疏浚河道、修建堤壩已耗費大量銀兩,國庫空虛,實在是捉襟見肘啊!”說完以袖掩目,向戶部尚書裴安使了一個眼色。
裴安有些汗流浹背,但是沒辦法,王循之父王渙對他有提攜之恩,否則以他一個寒門學子的出身,很難做到尚書之位。而且不管是王家還是外界看來,他已經牢牢的繫結了王家和定王這艘大船。
“啟稟陛下,每年朝廷計劃軍資數額有限,今年因鎮南侯所請,朝廷已將大量軍資撥付西南,徐老將軍若在鎮南侯之前提出還好商榷,現在……”。
裴安所言句句屬實,但是聽在英王耳中卻有些刺耳,他外祖鎮守西南,鞠躬盡瘁。無論是外祖、母妃還是他自己都無意那個寶座,只是他們無意並不代表不會被捲入其中。
但是英王還是眼鼻觀心,並未表現出憤懣。畢竟不是誰都能像定王一樣,因為有個盛寵不倦的母妃,進而可以明目張膽的和外祖家往來。
恆帝並未留意英王所想,只淡淡的看了眼裴安,裴安這個人雖然膽小懦弱但還是有些本事的,而且戶部尚書這個位置,放個膽小的人也未必是件壞事,只要他始終明白坐在寶座上的人是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