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第1/3 頁)
南宮家將最後一批賓客送出府,已經到了日暮十分。今日族中掌事的人都出來待客,此時面上皆多多少少露出了些疲憊的神色。南宮嶽看了眾人一眼,“各自回去休息整飭,戌時都到議事廳來”。
幾個掌事人互看了一眼,家主如此吩咐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了,通常情況下不僅南宮嶽這一系,還有遠房族親中的長輩也是要參加的。
南宮凱將一會兒準備留下來議事的幾位族中長輩送到客房休息,才回到自己的院子。他妻子張氏已經換了常服,正由丫鬟伺候著將頭上的釵環取下,張氏將發上最貴重的藍寶石簪子拿在手中摩挲了一下,放到了旁邊的一個木漆匣子裡。
她看到南宮凱進來,便親自起身從丫鬟手中接過熱毛巾給自己夫君擦手。
南宮凱看著雖然眼角已經有了細紋但是面容仍然端莊秀美的張氏,不由得想起了二人年輕之時。
兩人初遇在上巳節的桃苑中,張氏乃是本地一位秀才的女兒,在同齡的年輕女子中最負才名。那天他與友人經過時正好看到張氏與一眾小娘子聚在一株桃樹下,以春日為題行飛花令。
同行的友人輕聲問他,覺得張氏如何?他抬眼望去,就看到了站在桃樹下面容恬淡清秀的她。
那時候的南宮凱剛跟隨大哥出了一次海,見到了雄州甚至整個裕朝以外的世界,正是年輕人雄心萬丈之時,行事也頗為自負和目空一切。
他心裡最厭煩的就是張氏這種閨閣之中長大的女子,從小被禮儀教化的拘謹呆板,想來在床上也是沒有什麼趣味,在他看來遠沒有行商途中遇到的那些女子帶勁兒。
所以當看到被一眾小娘子爭相誇讚,而面帶紅暈的張氏時,南宮凱“嗤”了一聲,一點兒都不認同友人看女子的眼光。
他倆第二次相遇是在南宮家的族學中,他正陪著老爺子到學堂中突擊檢查族中子弟的課業。彼時張氏的父親受聘為南宮家族學的夫子,非常的盡心盡力。
南宮老爺子當場考教了幾個家族中以調皮著稱的子弟,發現在張夫子的教育下,這幾個孩子進步很快,只有那麼兩個甚是頑皮的即使老爺子來了也不服管教。
快到下學的時間,老爺子讓其他的孩子們都走了,只那兩個很調皮的子弟被留了下來,老爺子要“單獨管管”。
老爺子與張夫子到裡間說話之際,他一個人無聊,便在族學中閒逛,卻看到了那兩個剛剛還因為太調皮被老爺子單獨留下的孩子,此刻正在認真的圍著張氏聽她說話。
他感到好奇,過去一聽竟然是張氏在給他們講大裕朝東邊沿海的輿圖,和他去過的地方,分毫不差。
那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之前對她的論斷太淺薄了,有些女子,即使因為身份無法走出太遠的路,但是眼中看到的絕非腳下這一點點土地。
從那時開始,他便有意無意的接近她,從南邊帶回來的兩個侍妾,他也早早打發了出去,一心就想迎她進門,只等一個恰當的時機便求老爺子去提親。
他倆第三次正式的見面,是張夫子被人誣陷糟了難之後,她寧可去敲鳴冤鼓也不向南宮家請求幫助。他趕到府衙門口的那天,看著一身白衣被衙役推搡在地的她,一股怒氣襲來,也不管那是官府的地方便大鬧了一通。
後來還是看她力不可支,才抱著她上了馬車。那次張夫子的危難最後還是在南宮家的干預下,洗清了冤情。他卻在那時開口,要求娶她為妻,他知道自己有些趁人之危,但是他就是那個有些混不吝的南宮家二爺,發起混來南宮老爺子也阻止不了。很快,他達成了所願。
成親的那天,號稱千杯不醉的他,因為太高興,喝的有些暈眩,但是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對她的承諾:等過幾年,我帶你去看你在書中讀到過的裕朝的東海、南海。
她輕輕的說:好。
但是這句話至今都沒有兌現,大哥意外死後,三弟那時還年幼,只能他跟在老爺子身旁輔佐。後來阿藜被老爺子培養出來了,瑾哥兒、阿瀅和瑞哥兒又陸續出生,他們也就沒能去那邊疆的海域看看。
“在想什麼?”張氏看到南宮凱似在愣神,便輕聲的問道。
南宮凱將她拉到身邊坐下,“今日出面招待各府女眷,你辛苦了”
張氏輕輕搖了搖頭,“父親的六十整壽,大傢俱是很操心的”
夫妻倆想到了同一件事情,老爺子獲封伯位是好事,但是接下來何去何從,合該有個章程。
張氏想起什麼似的,走到梳妝檯前將那個木漆匣子拿了過來,“我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