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棋與棋(第2/2 頁)
!天氣冷,快上車吧!”
“......”
鍾淮安不覺得他心如所見,但也未表現分豪,略福身見禮後,才看向容祈安標誌性的楠木馬車。
她沉默了一會,完全不想和容祈安坐同一輛馬車,這簡直是對長公主人格的侮辱。
於是她又將目光轉向了後面跟著的普通車架,客氣地靠近了幾步:“小女是女子,與公子與容大人同車多有不便,還是去坐那輛車罷。”
“哪輛?”張修遠從簾子裡探頭,四下張望一番才意識到鍾淮安說的是下人車,他不贊同地搖頭:“那車上禦寒差些,四小姐體弱,受不住的,四小姐快——”
“——你去那邊,”眼看兩個人爭執不下,馬車簾子突然被挑起,鍾淮安看到容祈安勾起的唇角,看著就不懷好意。
果然:“四小姐體弱,還是坐在下這邊吧。”
張修遠:“......?”
鍾淮安還欲再拒,便又聞:“四小姐乃朝臣之女,坐下人車於理不合,回京路途雖不遠卻也需半日,四小姐體弱,若是路上有個好歹……至於張公子,四小姐無須擔心,在下自有安排。”
容祈安說話時已將張修遠請下車,車簾被風吹起,鍾淮安似乎看到他在其中擺棋:“還請四小姐莫要陷在下於不義。”
也許是帶著偏見,鍾淮安鮮少聽他說過這麼多話,此時竟覺得有些稀奇,她沒有再推辭,擠出了兩滴眼淚便上了車。
容祈安雖身為太師,但馬車並不大,從外觀來看,完全是皇上喜歡簡約風格,但內飾卻大有乾坤——四角鑲嵌著瑩潤的夜明珠、雲錦包制的軟墊、紫檀棋盤還散發著幽香,連棋子都是上好的暖玉。
鍾淮安當公主的時候都沒這麼奢侈。
“四小姐可會下棋?”容祈安並不看她,手中的黑子在殘局的上空比劃了一會,又被丟回去。
鍾淮安這才仔細看去,短暫地愣了一下後,她頷首:“小女才疏學淺,未能通曉。”
*
鍾淮安垂眸,記憶又被拉回到幾年前,容祈安才是個僅被皇帝重視還未長出羽翼的寒門子弟。
那日雨很大,雨點重重地打在簷角掛著的流蘇上,蒙上了一層潮溼黏膩的影。
對面的男人垂著頭,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顆黑棋,眉心微微蹙起,似在思考,他腰間繫著的令牌與碎玉被風吹起,撞得叮咚作響。
鍾淮安只覺得心神不寧,嘈雜的雨點落在她心頭,讓她手都有些發麻,今日是扳倒陳家的最後一步,貪汙罪證已經擺上了皇帝的御案,其餘證據也在馬不停蹄回京的路上。
陳宣手下死士已被她暗中處理了一大半,如今他雖掌管京城三萬城衛兵,但虎符另一半早已不是陳氏勢力,所有者如今正坐在她對面,被隱藏在她宮外的影探層層看守著。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陳氏都必要在今日為自己所犯下的罪付出代價。
她不該如此心慌。
“長公主,該您了。”黑棋落在了鍾淮安意想不到的地方,容祈安收回手,笑意淺淺。
鍾淮安按下思緒,將眼神重新落在那顆深入腹地的黑棋上,她幾乎不用在腦中推演,便能預料到接下來每一步皆是加速死亡的黑子,她搖搖頭,語氣似有可惜:“容卿不必讓我。”
容祈安卻失笑:“臣未曾相讓。”
鍾淮安不置可否,她沒必要和陛下的寵臣過不去,畢竟他們目的是一樣的,這種無傷大雅的奉承她並不在意。
白子落下,對黑子的圍攻之態更進一步。
“長公主,鋒芒太甚並不是件好事。”容祈安盯著棋盤,鍾淮安便只當他在說棋,她這前半生如果不鋒芒畢露,她和承泰怕是早就被世家拆吃入腹了吧。
“殿下!殿下不好了!”
鍾淮安立刻抬眼去看,墜露沒有撐傘,慌慌張張跑過來時雨水衝了她滿臉,長長的裙襬貼在她腿上,讓她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沼澤,每一步都將濺起的泥水灌進鍾淮安心裡。
“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含芳姑姑看了一眼容祈安,皺著眉呵斥她,手上卻十分迅速地拿起身邊油衣給她披上。
墜露跪在地上,膝蓋磕下去的聲音和鍾淮安的心沉在一起,她說:“殿下,不好了,宮外傳來訊息,謝大人在回來的路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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