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第1/3 頁)
天還沒亮,細細的風便透過沒關嚴的窗欞,吹進了慈寧宮值房,將窸窸窣窣的來往動靜送進耿舒寧耳朵裡。
宮女住著的他坦,就在慈寧宮後殿背面兩側的矮房,跟女官值房一牆之隔。
耿舒寧被吵醒,一睜眼感覺渾身溼漉漉的,是睡前喝的藥湯子,叫夜半里狠狠出了幾身汗。
那日她被送回慈寧宮,喝酒受驚,又吹了風,原身本就是大病沒的,底子還很虛,當晚就不舒服,天不明就燒起來了。
若不是小庫房陳嬤嬤仔細,一早叫小宮女提水過來給她清洗身上的酒氣,發現她病了,也許用不著皇上,她第二條命就玩完了。
這會子渾身黏膩,耿舒寧懨懨地緩慢起身,下炕用房裡備著的水擦洗。
透過外頭比尋常大些的動靜,她突然反應過來,今兒個初十了,是皇后帶後宮妃嬪來給皇太后請安的日子。
耿舒寧頓了下,慢吞吞放下棉巾。
太后的千秋就在本月十八,還有八天,也不知道嘎魯代她們準備得怎麼樣了。
洗漱完,她在黑暗中發了會子呆。
萬一四大爺記得自己被扇了嘴巴子,絕饒不了她,耿舒寧不會將活命希望寄託在這位爺會斷片上。
雖然青玉閣的事兒不能透出去,皇帝實心想要個宮女的命,丁點子為難都不存在的。
千秋節就是她的催命符。
皇上完全可以藉口千秋節辦得不好,沒孝順好皇太后,直接給她咔嚓了。
耿舒寧下意識摸著脖子嘆了口氣,為了腦袋的保質期更長一點,她也不能坐以待斃。
重點還在太后身上。
只要太后烏雅氏在千秋節上高興大賞,皇上就算想找茬,也得掂量著親孃的心情。
待會兒皇后帶著妃嬪過來,嘎魯代她們肯定也會過來伺候著。
耿舒寧拍拍臉頰,起身換上衣裳,梳好兩把頭,出門往前頭去找周嬤嬤。
掌事女官也要應卯。
六尚女官在內務府,由尚官大人管。
耿舒寧和佟思雅管著慈寧宮庫房,沒有意外情況的話,每日裡都要給周嬤嬤問安。
只剛到後殿去前殿的側門邊上,就跟鈕祜祿靜怡打了個照臉。
她身後跟著兩個小宮女,手裡都拎著剔紅菱花的三層食盒,腳步急匆匆的。
“你身子可好利落了?”鈕祜祿靜怡見著耿舒寧,立時上前握住她的手,又摸了摸耿舒寧的額頭。
感覺不熱了,鈕祜祿靜怡才鬆了口氣,臉上掛了笑。
她以為耿舒寧是在青玉亭沾了陰氣兒,身子骨弱才會生病。
地方是她說的,加上先前那樁事兒,這會子正是心裡愧疚的時候。
耿舒寧不動聲色抽出手,只笑吟吟的,“好多了,總躺著身子骨也不爽利。”
“前幾日得太后天恩,叫烏雅嬤嬤去太醫院請了醫女過來,還送了兩根參須給我煎藥,我想著等娘娘們問完了安,去太后跟前謝恩。”
鈕祜祿靜怡微微撇嘴,湊近了小聲道,“這會子你還是別過去。”
“這幾日為著花神拜壽的事兒,幾個宮裡的主兒搶陽鬥勝得很。”
越是見不著萬歲爺,越愛折騰,都指著能沾點子恩寵,好叫自己成為紫禁城裡的新灶呢。
雖說眼下事兒不是耿舒寧在辦,到底太后娘娘的吩咐叫傳到後宮去了。
萬一有不長眼的拿耿舒寧做筏子,她們這些女官說得好聽,在主子們跟前都是同樣的奴才秧子,很容易碰一頭血。
她挽上耿舒寧的胳膊,推著人往回走。
“去你值房說,正有東西想叫你幫我掌個眼呢。”
剛出門沒幾步就被人拽回去,耿舒寧也沒非得往前頭去,跟誰打聽不是打聽呢。
鈕祜祿靜怡就算有小心思,千秋節這樣的大事,也不敢懈怠,心眼子總得等事情辦漂亮了再耍。
應卯的事兒,她正病著,再歇半日也不算過。
進了門,掌上燈,鈕祜祿靜怡打發小宮女去守門,自己開啟食盒,帶著炫耀勁兒將東西往外拿。
“你瞧瞧,這是我堂伯特地請造辦處打的酒盅和盤子,十二個時令的花兒,主子娘娘定下來了。”
耿舒寧打眼看過去,酒盅是粉彩白瓷盅,做成了十二種花樣式,底託都是枝蔓。
端在手裡翻轉,甭管哪種花兒,釉光勻停,色彩柔和,都襯得手指都格外嬌嫩。
雖趕不上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