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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溟,你知道我是誰嗎?”
杭寧的問話,就像是他拼力舉起一塊巨石,破釜沉舟般地砸進了深沉晦暗的平湖之中,意圖激起層層波瀾,藉機看破平靜水面下到底藏著些什麼,然而宗溟聽到杭寧的提問,目光卻沒有絲毫波動,沉穩淡定。
宗溟簡潔敘述,“你叫杭寧,十八歲,個人練習生。”
杭寧在鼓起勇氣提問的時候,腦中已經預想到了宗溟會有的各種反應,但唯獨沒想到宗溟會給出這樣中規中矩的一個答案,簡單到讓他無法窺見絲毫端倪。但已經開了口的杭寧並不準備放棄,執著地想要繼續追問,然而宗溟卻沒給杭寧這個機會,他只是淡漠地掃了杭寧一眼,用眼神裡的疏離將杭寧定在原地,然後利落地轉身離開。
杭寧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看著宗溟越走越遠,最終消失在了長廊盡頭。
自從穿越之後,杭寧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麼清醒過,他忽然意識到,宗溟是不是從十年前穿越而來的可能已經不重要了。如果宗溟不是穿越回來的,那宗溟根本不認識他,如果宗溟是穿越回來的,宗溟卻裝作了不認識他,這兩種情況的結果都一樣,那就是他們從此應該不會再有更多交集了,宗溟和他已經成為了陌路人。
宗溟似乎真如他所願,又變回了曾經的那個宗溟,高高在上、目下無塵。
杭寧覺得,沒有了和自己的這段感情,對宗溟來講其實算是好事吧,宗溟那樣的人,本就不該被他牽絆沾染,更不該為了任何人失去自我。
杭寧自我安慰似的低聲說了一句,挺好的,他說完轉回身,卻發現身後居然無聲無息地站了一個大活人,嚇得他差點驚叫出聲。
白凌畫眼疾手快,他見杭寧想要夜深人靜飆高音,立即用雙手封印住了杭寧的嘴巴,直到確認杭寧已經冷靜了才收手。
杭寧在重獲自由之後,先是用力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然後才用譴責的目光看向了白凌畫,然而白凌畫根本不在意杭寧的眼神,反而是直接問道,“你自己傻站在這裡幹什麼?”
杭寧想起白凌畫裝睡的事情,反問了回去,“你剛才裝睡幹什麼?”
白凌畫:……
理虧,好氣。
白凌畫作為一位容易死於話多的反派,本來是不想被牽連進宗溟和杭寧那些秘辛裡面的,但鑑於宗溟這個人看起來比較可怕,杭寧又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他見杭寧一直沒有回去宿舍,腦中不覺想象出了八百個狗血劇情,並且越想越離譜。出於維護法治社會人人有責的堅定信念,白凌畫實在沒忍住,還是決定出門一探究竟,沒想到又因為杭寧“落花人獨立”這個造型過於離奇,一時之間倒是讓他忘記了裝睡這個事情。
白凌畫聽見杭寧提問,只能硬著頭皮秒切作精臉,矯揉造作地答道,“我剛才是怕宗溟發現我還沒睡覺。都這麼晚瞭如果我還沒睡,他一定會誤會我是壞男孩的。”
杭寧:……
杭寧實在沒忍住,多問了一句,“你和宗溟認識多久了?”
雖然宗溟同齊家的關係很近,但白凌畫和宗溟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單獨講話其實是發生在幾個小時之前,單獨溝通的主要原因是他有個智障舅舅,次要原因是出門沒看黃曆,但他顯然不能實話實說,於是順口胡謅道,“我和他很多年之前就認識了,那時候我才十五六歲吧。”
杭寧聽到白凌畫報出年歲,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那目光裡彷彿包羅了數不清的情緒。白凌畫被這樣的目光鎮住了,他愣了一下,才開口問道,“怎麼了?”
杭寧搖搖頭,“沒什麼,回去吧。”
白凌畫隨口胡編亂造,他並不知道自己報出的年紀,恰好和杭寧遇見宗溟的年紀差不多。杭寧一直懷疑是不是白凌畫在穿越後的世界裡直接替代了曾經的他,現下這種推論好像又得到了一項有力證據。
在杭寧心裡,他寧願宗溟並沒有同他一起穿越回來,比起故意形同陌路,從未相識反而更好接受一些。
回了房間之後,杭寧簡單地重新清洗了一下,又再次躺回了陌生的床上,夜光幽微,他望著模糊不清的天花板,認真思考起了自己未來的路。
他想,人生其實並非只有愛情,就算離開了宗溟,仍然有很多事情可以做,首先他要先看護好時宣和宇文青空,這一世不能再讓他們產生誤會了,以免走向那麼慘烈的結局,然後,他也要走只屬於他自己的路了,比如認真參加選秀,爭取成團出道,然後挑一個適合的娛樂公司簽約,從此便和宗溟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