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和徐渭的暗戰(第1/3 頁)
和徐渭的暗戰
對於蔣慶之來說,前世的社會氛圍像是個弱肉強食的叢林,讓他覺得人世間更多是赤果果的算計。
蔣慶之走出家門,街坊們熱情的和他打招呼。
和其他權貴不同,蔣慶之很是和善,見到孩子摸摸頭,見到老人拱個手,見到女人……
「吃了嗎?」
「吃了。伯爺可吃了?沒吃來我家吃點?」
「吃了。」
「千萬別客氣。」
「我從不客氣,真吃了。」蔣慶之彷彿和街坊們如此打過無數次招呼,熟練的讓竇珈藍都覺得詫異。
不知從何時起,吃了嗎?就成了市井百姓們互相問候,以及寒暄的第一句話。
「伯爺還真是……親民吶!」
胡宗憲和竇珈藍跟在後面,見蔣慶之自然的和街坊們打著招呼,不禁嘆道。
「你想說什麼?」竇珈藍不喜歡胡宗憲,所以說話也是冷冰冰的。
「你好像對我有些不滿?」胡宗憲笑道。
「你這人看著一肚子壞水。」竇珈藍直言不諱。
胡宗憲苦笑,「宦海無情,我若是一肚子仁義道德,怕是早就被人坑了。」
「也就是說,宦海里都是狠人?」
「那是自然。」
「我記得讀書人常說,我輩讀聖賢書,當為這個天下做些什麼,可怎麼做了官,卻只記得為自己做些什麼?」
平常話不多的竇珈藍,一開口就讓胡宗憲想到了辣椒。
「說是一套,做是一套。」胡宗憲說道:「就如同父母總是教導孩子要學好,不要貪玩,可孩子依舊貪玩。」
「這是人性。」竇珈藍說道。
「沒錯,就是人性,改不了。」胡宗憲不是那等毛頭小夥,滿腔熱血想著去改造世界。
「那麼先賢既然知曉改不了人性,為何又要喋喋不休的說那些堂而皇之的話呢?」
呃!
胡宗憲被難倒了。
前方蔣慶之走出巷子,回頭說道:「再純良的人性,落入世俗這個大染缸中也得被汙濁了。」,
他指指周遭,「伱看,商家互相爭奪客人,為此無所不用其極。
你再看那些讀書人,頭懸樑,錐刺股般的苦讀,你問他為何讀書,他們多半說要為天下做些什麼。
可你若是灌醉了他們再問。
他們會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就是為了自己的私慾。」蔣慶之的話在這個時代堪稱是大逆不道,「可人要臉啊!且為尊者諱,既然是為了當官……可官是什麼?官是威嚴,是父母,是神靈。神靈豈可有私慾?」
蔣慶之想到些什麼,譏誚的道:「神靈都不拉屎,不吃喝。讀書人還沒進官場,就被官場的這股風給帶歪了,學會了端著架子,學會了裝神靈……
我沒有私慾,我是君子……從束髮受教開始,就這般自我暗示。
一旦做了官,有幾個還記得初心?都忙著去搜刮錢財,忙著討好上官……滿腦子都是蠅營狗苟,男盜女娼。」
「說得好!」
隨著這個聲音,徐渭提著酒葫蘆從邊上的一家酒肆裡出來。
「長威伯。」
「徐先生。」
「長威伯這番話把讀書人的秉性說的入木三分,此輩滿嘴仁義道德,骨子裡卻貪婪無比。我一直以為,偽君子比之真小人為禍更大。」
徐渭看著蔣慶之,「長威伯以為然否?」
「一句謊言,需要用十句謊言來掩飾。」蔣慶之說道。
「十句謊言,需要用一生說謊來遮掩。」
二人相對一笑,竟然有些知己的感覺。
徐渭灌了一口酒,「昨日我從東主那裡得知了長威伯在朝中與嚴黨爭鬥之事,我有些好奇,長威伯既然知曉趙文華此人是幕後主使,為何不出手?」
這廝是想投靠我?
蔣慶之心中一喜,但旋即覺得這個念頭有些荒謬。
歷史上胡宗憲徵闢徐渭時,這廝已被社會毒打多年,沒有了年輕時不為五斗米折腰的傲骨,對現實低頭了。
現在的徐渭,做個教書先生,每日有酒就足矣。
這便是躺平狀態的徐渭。
想到這裡,蔣慶之心中微動,「趙文華主持俺答使者歸降之事,可事兒發生在大同,他只是在京城做了些安排。唯一能詬病的便是面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