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墜（2）(第4/5 頁)

微的響動就又想起母親摔死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esp;&esp;好想忘掉這一切要是能睡著就好了。

&esp;&esp;房間內的其他人離開後，她立刻拿出了裝藥的瓶子，從中倒出一片——不夠。她想睡得快一點、久一點，最好永遠永遠不要醒過來。

&esp;&esp;她猶豫了一下，看向窗戶外的天空。灰色的一片。

&esp;&esp;曾經，她發過一個誓：如果能夠離開烏家村，她想要在這片廣闊的天穹下得到一個棲身之所——一個永遠不用再遷徙，能讓她覺得安心的地方。那裡不會有冷眼、不會有流言蜚語、不會再有任何的不安和痛苦，像是冬天裡暖和的被爐，能夠讓她徹底放鬆下閉上雙眼。

&esp;&esp;她曾經以為那個位置就在親生父母給她的家裡，但他們的冷漠和無視讓她又小心翼翼地縮回了殼裡。後來她遇到了紀寒，她以為自己想要的棲息地就是紀寒身邊，可在他身邊醒來的那個早晨，她依舊感覺到了痛苦，依舊覺得自己空空如也。她帶著斷腕般的決心離開了紀寒，她想要尋求一個答案，她想要試著擺脫這痛苦，她想要質問命運她是否只會給別人帶來不幸、永遠只能孤身一人。

&esp;&esp;但是她至今都沒有得到答案。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那些“長大了肯定會有很多男人”“喪門星”之類的話語一一應驗，她想要對身邊的人好，卻只給他們帶來了傷害——是否這就是無法擺脫的命運？

&esp;&esp;她嘗試反抗過的。但無濟於事。

&esp;&esp;巨大的疲憊從心裡升起。白露覺得自己真的精疲力盡，真的累了。

&esp;&esp;白露，好孩子。心軟、善良，這輩子一直在為別人考慮，毫無疑問的利他主義者。就連她規劃自己死亡的時候，都決定等到自己畢業，不給老師和同學們帶來難過和麻煩。等那時候，黎朔和林晝都應該變得更成熟，對她的感情也沒有那麼深了。小瑾應該按她說的退圈去周遊世界了，萌萌可能已經做了媽媽，紀寒、宋景行、孟道生應該也忘掉了她，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到那時，她可以放心地、悄無聲息地離開。

&esp;&esp;可是現在她等不了了她實在太痛苦了。

&esp;&esp;“對不起，讓我自私一次吧。”

&esp;&esp;她輕聲說，將瓶子裡藥悉數倒進手心。

&esp;&esp;從劑量來看，藥物是不夠的。她需要別的她不想再一次睜開眼。

&esp;&esp;拿起剪刀走向浴室的白露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窗外。

&esp;&esp;天空如此寬廣。可是哪裡都是一樣的——充滿了失望。山之外的世界很好，但也不那麼好。你夢想的鐵塔不高、也不美。就像你得到的愛與付出的愛，都並非你夢想的愛。

&esp;&esp;

&esp;&esp;“白露白露”

&esp;&esp;“烏丫”

&esp;&esp;她聽見有人在叫她。意識模模糊糊，她從已經被染成一片鮮紅的浴缸中艱難地動了動自己的手。

&esp;&esp;“媽媽？”

&esp;&esp;她一小步一小步，扶著牆跌跌撞撞地走出浴室，在窗戶邊看見一個身影。那個女人好像抱著孩子，手上又好像被綁著鐵鏈。她的臉也模糊一片，完全看不清。

&esp;&esp;“媽、媽媽！”白露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朝她走過去，摔倒了，又艱難地爬起來。

&esp;&esp;對不起啊那時候如果我沒有給你那枚玻璃片，你是不是就可以活著等到警察來？對不起、對不起如果我沒有被接回家，如果我沒有因為害怕裝作沒有看到你發給我的那條“有時間來和我說會話嗎”的資訊，你是不是就不會抱著弟弟跳樓？

&esp;&esp;對不起

&esp;&esp;那個人影也向她伸出了手。她感覺到她們在呼喚她：“孩子，來我這裡。”

&esp;&esp;好溫暖。

&esp;&esp;白露向她們走去，朝她們伸出了手。

&esp;&esp;媽媽、媽媽我好痛苦，我好孤獨我不想再孤單一個人了

&esp;&esp;這條欠下的命，我還給你們。媽媽。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