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天空如此寬廣(第1/6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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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50&esp;&esp;天空如此寬廣

&esp;&esp;白露收回注視著天空的目光。

&esp;&esp;從陽臺上看向遠方的街道，車流中玻璃的反光匯聚成河，緩慢且無生氣地流淌著。

&esp;&esp;放在一旁的手機微微震動，看到來電人的名字時，她微微愣了一下。

&esp;&esp;“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esp;&esp;白露開啟門，看到孟道生的臉。

&esp;&esp;“想你了。”孟道生進門時摟住她的腰，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你呢，想不想我？”

&esp;&esp;孟道生放下裝著衣服的袋子，看向懷裡人的臉。

&esp;&esp;她臉色貌似有些疲憊，男人溫熱的指腹撫過她的下眼瞼：“小露露，心裡有事啊，怎麼不高興。”

&esp;&esp;“還好。”白露閉上眼，任由他輕輕觸碰，“你中午吃過了嗎？”

&esp;&esp;他摸摸她的後腦：“嗯。要睡會兒嗎？”

&esp;&esp;白露點點頭。

&esp;&esp;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孟道生將白露抱在懷裡，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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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腳下軟土散發著令人呼吸困難的溼潤的熱氣，從茂密的長葉間穿過時面板輕微瘙癢，就像此刻頭頂躁動的小飛蟲。

&esp;&esp;無人管轄的湖邊，蘆葦和菖蒲瘋長，像是茂盛的水畔森林。對那時還是個孩童的她來說，是天然的迷宮。

&esp;&esp;撥開層層迭迭的水生植物的葉片，她懷著劇烈的心跳看向那片湖泊，期待再次看到那群鳥。

&esp;&esp;明豔的金黃色如同粘稠的蜂蜜一樣，瑰麗、燦爛，耀眼，從雲上流淌下來，盪開在寬廣的水面。

&esp;&esp;出於好奇心初次抵達這裡時，一群水鳥被她驚起，飛向那片遙不可及的天空，如同天使重返天堂。她感受到金色洪流貫穿全身，感受到心臟血液熊熊燃燒。小小的她屏住呼吸，看著那撲翼而起的白色鳥類自她眼前飛過，純潔而寬廣的羽翅帶起一陣拂過臉頰的微風，讓她心神劇顫，冥冥中感覺到命運的輪廓初次顯現在自己面前。

&esp;&esp;而後，身後的水生植物的葉片彼此碰撞，沙沙作響。

&esp;&esp;自由的鳥兒飛遠，惟餘她在此地。

&esp;&esp;儘管她知道盡頭是什麼樣的風景，但在夕陽西下時，她總是都還是樂此不疲地奔跑過軟塌的灘塗，期待著再次邂逅那群鳥兒。

&esp;&esp;每次失望過後，她都佇候良久，帶著某種渴望看向那時它們飛走的遠方。

&esp;&esp;天空如此寬廣。

&esp;&esp;遠處有什麼？和書本上一樣嗎，有金髮碧眼生活在宮殿裡的外國人，有遊牧民族騎馬自深草之間賓士而過，還有生活在高樓大廈間每天過著她無法想象的奢侈生活的人？

&esp;&esp;但她能做的只是低下頭，踩著自己的影子回家。

&esp;&esp;正在田間嬉鬧的大人和孩子看到她，都會突然收斂笑容默不作聲地推推搡搡避開她，小聲談論著什麼。

&esp;&esp;她從那些目光和竊竊私語中走過，好像又聽見振翅聲。

&esp;&esp;鳥兒可不可以借我一雙翅膀，帶我去看一看——

&esp;&esp;遠方，在群山之外，會不會有我的容身之所——一個完完全全能容納下我的地方，一個永遠不用再遷徙的棲息地？

&esp;&esp;蓬勃的渴求自從萌發後就再也不可阻擋，她經常長久地凝視天空，幻想著山之外的世界，憧憬著那個未知的答案。

&esp;&esp;有一天，她百無聊賴地路過某個荒廢的院子時，在房子的窗下看到一大片碎玻璃，似乎是村裡調皮的小孩子從屋內扔石頭砸掉的。自深深的荒草間，它們映照出來的蔚藍的天空是如此神聖、乾淨、純粹，讓她心被放空了一瞬，不捨得移開自己的目光。

&esp;&esp;她輕手輕腳地脫下鞋子，踏上她憧憬已久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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