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幻覺(第1/5 頁)
</dt>
&esp;&esp;74&esp;幻覺
&esp;&esp;從林家回來後的第二天,原本好了些的白露又開始吃什麼吐什麼,生理期和低燒一起來了。病來如山倒,她看體溫不高,照常去上了課,卻覺得越聽越暈,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就躺在醫院了。
&esp;&esp;“白露?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郝世文關切地問,然後轉頭喊來了醫生。醫生看了下她的狀況,確認她燒已經退下,並且除了有些虛弱和胃痛外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後,就離開了。
&esp;&esp;“當時你師姐正好在對面上課,立刻喊上輔導員把你送來了醫院。接到電話的時候差點把我老頭子嚇死。”郝世文有點生氣,“勤奮是好事,但也要多注意注意自己身體啊。”
&esp;&esp;白露連連道歉:“對不起老師,沒耽誤您的事吧?”
&esp;&esp;“盼我點好的吧。都這把年紀了,一天天還像你們年輕人那麼忙還得了。”郝世文對她頗為無奈。
&esp;&esp;她沒有能來的家人,因為長期在外住,和原本定下來的室友也不基本認識,一開始送她來的還是在對面教室上課的師姐。
&esp;&esp;白露沒再麻煩郝世文,送走了她後按照醫生說的又去做了幾項檢查。她繳完費,坐在食堂裡啃著饅頭,發資訊請假。她退出聊天軟體,看著手機裡來自同一個人的未接電話和簡訊,忽然又開始反胃。
&esp;&esp;【白建業:你們輔導員和我說你暈倒了?要愛惜自己的身體。爸爸現在心衰就是年輕時沒注意。多多休息。】
&esp;&esp;【白建業:你要是康復了能不能和爸爸說一聲?之前不知道你回國了,沒邀請你。暑假有時間了可以來花城這一趟嗎?我有些話想親口對你說。對不起,女兒。】
&esp;&esp;她又想起高中畢業那年暑假,坐在雜亂的房間裡收拾帶去紀寒那邊東西時收到的來自白建業的簡訊。她性子節儉,想著很快就走,就沒有開空調。閱讀簡訊的時候,眼淚和汗混雜在一起,好鹹好鹹。
&esp;&esp;【爸爸:是不是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我以前覺得這就是迷信,我不相信你真是喪門星。但是為什麼一切從你回來後都越來越糟糕了?是我對不起你,我真的還不想死,我給你一筆錢,不要再聯絡我了。是我對不起你。】
&esp;&esp;那個夢過後,當時決定去國外的她確確實實需要那筆錢,她迫切的想要離開、想要答案。收下白建業那筆錢後,白露就將對他的備註改掉了。兩個人最後一次聯絡還是幾年前白露找他還錢的時候——簡訊介面往上面翻翻,就能看到白露說“錢給您打過去了”,白建業說“好的,收到了”。
&esp;&esp;“爸爸”?為什麼現在又用這樣的稱謂?
&esp;&esp;她打不出字,跑到洗手間乾嘔,胃酸燒得她喉嚨發疼,她感覺自己對嘔吐開始上癮。身體上的疼痛像是老天給她的懲罰,能稍微減輕一些負罪感。將吃下來的東西吐出來時,她恍恍惚惚地覺得自己好像變得潔淨了。
&esp;&esp;她喝了一些溫水,回到病房。隔壁是個十七歲的少女,正和母親說著話。
&esp;&esp;“媽媽,我一定會考上平師大的!”少女揚起下巴保證,神色又變得有些失落,“對不起,本來家裡只有您掙錢,我還突然重感冒,又給你增加負擔了。”
&esp;&esp;坐在床邊的母親正給她削著蘋果,語氣溫柔:“快高考了,你別那麼拼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也是首要的。你考多少分媽媽都愛你。”
&esp;&esp;形單影隻的女孩收回自己的目光。
&esp;&esp;白露承認曾經青春期的時候想過“寧可生在一個充滿愛的窮人家”什麼的。但這些年她的想法多多少少不那麼天真了。錢在這個社會就是很重要,愛既不能當飯吃也不能換成醫療資源。徒有愛而沒有錢的話,只能眼睜睜看著重要的人受苦;甚至你越愛對方,就越為對方的病痛而難過。白建業雖然不是那種故事書裡的模範爸爸,但白露感覺自己對他沒什麼埋怨。小時候的她反而不理解為什麼同學們會因為爸爸來接他的時候晚了幾分鐘就生氣,也不理解為什麼大家好像都很天然地覺得“家人就會對彼此好”。白家給她飯吃給她衣服穿,沒有人會當著她的面打她罵她,白露已經覺得感激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