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頓生殺意(第2/3 頁)
去開門。
天光大亮,昨日淅淅瀝瀝的雨已停歇,霧破雲開,清新空氣直撲而來。
門開後,孟玉蘭激動地將聞溪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又越過她,視線朝裡看去,見兒子一如往常地躺在床上。她拉過聞溪,壓低聲音問:“閨女,昨夜……”
“咳……昨夜我不慎打翻碟盞,不過我已收拾齊整。”
聞溪說完,便見孟玉蘭輕闔上門,拉過自己悄聲向正堂走去。
“閨女……”
“您喚我小聞便是。”
“小聞。”孟玉蘭笑得愈加慈愛,示意她坐下,先用早食。
聞溪低頭看著自己一身喜服還未換下,又摸了摸散亂的髮髻,有些羞赧,“可有……鏡子,我還未梳洗……”
“有的有的!瞧我這急性子。”孟玉蘭一拍腦門,仍舊是笑呵呵的,領著她去了灶房,又舀來熱水,道:“你且先漱著,我去給你拿換洗衣裳。”
聞溪看著她忙前忙後的背影,又仰首望向遠處的湛藍天際,悵然一嘆。她看得出來,孟玉蘭待她有些過於“殷勤”了,好像生怕她悔婚逃走似的。
……
連喝了兩碗米粥,吃了個玫瑰餅,聞溪才放下碗筷。一抬眼便瞧見孟玉蘭充滿憐愛般地看著自己,頓時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聞溪想到方才在房門前她欲言又止的神情,知曉她應當是想問有關昨夜之事,正猶豫是否要告知她實情時,忽聽她道。
“小聞,我知曉這門婚事確實欠妥當,讓你……受了這些個委屈。”孟玉蘭道:“怪我,也是病急亂投醫,可樾哥兒的身子……”說罷,不禁落下淚來。
“樾……”
聞溪低喃出聲。
“對,我兒名喚樾舟,江樾舟。”孟玉蘭接道:“他身子本就弱,全靠湯藥續著,前幾日郎中過來瞧,說是……活不過幾日了,我也是聽信沖喜或有一用,才、才……”
“可我也不是大羅金仙……”
她拭去淚痕,看著聞溪,“我知曉的,若、若樾哥兒當真無福,便罷了,也叫我消了這份心思……”
聞溪坐在凳上,沉默地聽著。她理解孟玉蘭救兒之心,可她既不是神醫,又無通天之術,縱使有心,也無濟於事。
正說著,孟玉蘭哎喲一聲,似是想起什麼,起身朝外走去。她從灶房端碗過來,“小聞,這是郎中開的藥,便辛苦你端去喂樾哥兒喝下罷。”
觸及到孟玉蘭似哀求的眼神,聞溪在心頭默嘆了口氣,接過藥碗。
古人常喻飄零之身若浮萍,聞溪自從穿來此地深有感觸,她更像是在夜裡行舟,四周皆黑茫茫一片,尋不到一個渡口靠岸。
她確實打算逃走再去找個穩定渡口……
今日見孟玉蘭對她無敵意,心地純善樸實;至於江樾舟,從昨夜來看,應當也無壞心。
也罷,既來之則安之,泊舟靠岸。
*
兩支紅燭燃燒至底,餘下的蠟油凝成一小塊,粘在黑漆桌面上。
藥還很燙,聞溪進門後放下碗,走近窗邊,推開兩扇支摘窗。日光傾瀉,房內頓時亮堂不少,屋瓦上駐足的雀鳥啁啾爭鳴,右前方一株春雨洗過的橘樹枝葉蔥綠蓊鬱。
視線轉回室內,空間不大。最裡的架子床四隅系流蘇帳,並無甚繡紋,緊挨著的赭色衣架上掛了一件綠羅襴袍,正是昨日江樾舟的成親喜服。
他既已病重,也不知他何來力氣更衣,聞溪暗想。
窗邊並有一張土黃藤製小矮几及兩張圓凳,另置一黑漆壺門榻、黑漆方桌,其餘傢俱物什也都大差不差,總之是賊來了也得空著手罵罵咧咧離開。
聞溪端著藥碗在床沿坐下,見江樾舟的臉色仍舊蒼白,她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喚他,語氣略顯生硬道:“起來吃藥了。”
無人回應。
她將碗擱在一旁的矮几上,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微弱,又從被面下拿過江樾舟的左手,纖指正搭上腕,那隻左手突然反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令聞溪疾撥出聲,“疼!”
聞溪被他攥得失了重心,身子一斜,便直直對上江樾舟的臉。這確是一張骨相優越的臉,然而此刻卻顯得冷漠狠戾,尤其那雙鳳眸緊鎖著她,令人膽顫。
“你根本沒病!”聞溪脫口而出。
試問哪個病魔纏身、命不久矣的人能有這般氣性?何況他瘦削單薄,手勁卻不小。
江樾舟被她直白戳破,心下一凜,頓生殺意,暗道昨夜真是小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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