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幕失憶/打架時還是扎馬尾辮比較方便。(第3/5 頁)

p;&esp;那一日，你例行帶著水桶和花束去墓地祭奠父母。在墓前澆水，換下瓶中枯萎的花，掌心合十閉眼默哀，所有流程在你身上彷彿都已成定式。

&esp;&esp;“小太郎。”

&esp;&esp;但今天來墓地祭奠的，不止你一人。

&esp;&esp;你依然保持闔眼跪坐的祭奠動作，側耳聆聽自身後傳來語重心長的一席話。

&esp;&esp;那是一位老婆婆於先人墓前，對家中年少便要肩負大任的小小武士叮嚀囑咐。

&esp;&esp;兩人都身穿黑色喪服，氣氛沉靜肅穆。

&esp;&esp;你屏息凝神，不願貿然行動驚擾那兩人。

&esp;&esp;你聽見她說，將領必須是戰場上最膽小的人，因為只要將領一死，就無法保護任何東西，戰爭便會輸掉。

&esp;&esp;——比任何人都害怕，比任何人都恐懼地生存下去，就是將領的職責。

&esp;&esp;“所以，小太郎，你就安心地哭吧。”婆婆用蒼老的聲音溫柔安慰身邊淚流滿面的馬尾辮男孩，“哭泣也好，怯懦也好，只要將領還活著——只要你還活著，桂家就不會滅亡。”

&esp;&esp;“被叫作膽小鬼也沒關係，活下去吧，小太郎。無論他人如何嘲笑你，我們也都清楚，你是一位優秀的將領。”

&esp;&esp;原來是桂家的人。

&esp;&esp;你近日聽說那對夫婦雙雙因病逝世，住所被充公，只留下獨子和婆婆一起流落街頭。

&esp;&esp;待兩人掃完墓離開，你才放下合十的雙手，睜眼起身朝桂家的墓走去。

&esp;&esp;“請安息，我代父母向你們問好。”

&esp;&esp;有一頭明亮淺亞麻色披肩長髮的女孩，挺直脊背恭敬立於墓前，合掌低頭默唸道。

&esp;&esp;“你是誰？為什麼要拜我們家的墓？”

&esp;&esp;名為桂小太郎的男孩鬆開婆婆的手跑回來，用袖口擦去眼淚看著你疑惑不解。

&esp;&esp;“我是枝川道場家的女兒，今日偶遇一同掃墓也算緣分。”你轉身面向他回應道，黯淡的眸子裡寫滿悲涼，“世事無常，還請節哀順變。”

&esp;&esp;“小太郎，該回去了。”婆婆在身後喚他。

&esp;&esp;“謝謝你，我代表家父家母向你道謝。”他沒有多想，對你鞠躬致意後，回身跑遠。

&esp;&esp;但令男孩意外的是，後來向婆婆提起你的話時，婆婆卻說她會來祭拜，是因為他父親生前常去枝川道場拜訪和切磋劍術，那女孩作為下任繼承人，不可能不認得他的父親。

&esp;&esp;“為什麼她要對我撒謊，婆婆？”

&esp;&esp;“這就要你自己去問她了。”婆婆憐愛撫摸他的頭，哀傷感嘆，“枝川家曾是這一帶的名門，卻在一夜之間遭遇不測走向沒落。小小年紀被前人間的恩怨奪去一切，恐怕那孩子獨自掙扎在如此重擔之下，有什麼難言的苦衷。”

&esp;&esp;於是桂小太郎遍尋鎮上，最後在半山腰一處清淨寂寥的神社找到她。

&esp;&esp;女孩正手持一支轉動的紙風車，背靠立柱屈起雙膝，一個人坐在入口的臺階上，呆望著它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esp;&esp;他穿過鳥居，走過神社前的廣場站到她跟前。

&esp;&esp;“啊，是膽小鬼將領。”女孩仰起頭對他笑眯眯的，但那笑容就像隔了層紗般讓人猜不透真實想法，“我剛才還在想今天為何風車轉個不停，原來這陣風把你給吹來啦？”

&esp;&esp;“枝川景。”桂小太郎語氣不善，開門見山俯視著她問，“你那時候為什麼要騙我？”

&esp;&esp;“你知道了？”她臉上的笑褪去，側過頭面向空蕩的神社廣場，一副懶得搭理他的冷淡模樣，“你難道沒有聽過那個傳聞嗎？”

&esp;&esp;“什麼傳聞？”他皺眉問。

&esp;&esp;“喲！怎麼今天除了枝川家的災星，還多了個桂家的窮鬼啊！”

&esp;&esp;桂小太郎驚慌失措朝鳥居下聚集的一群手持木刀的男生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