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日常篇·其一】第十三幕家人/準備(第1/6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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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與坂本辰馬重逢的那天過後，你感到冥冥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改變了，又似乎什麼也沒變。在江戶的生活一如往常渾渾噩噩，就像進入海螺小姐模式迴圈往復，時間漫無止境彷彿沒有終點。

&esp;&esp;這段日子裡唯一讓你有所印象的是，那晚過後在歌舞伎町再次撿到宿醉的銀髮天然卷把他送回萬事屋時，他倒在你肩頭嘟囔著抱怨你當時溜得也太快，說什麼“發現身邊躺的只有那蠢貨的感覺不能再糟糕了阿銀也想醒來後有普通的家人陪在身邊啊啊”之類不知所云的醉言醉語。

&esp;&esp;“家人嗎……”

&esp;&esp;今天下午的日程是前往超市補充食材和生活用品，你獨自行走在歌舞伎町熱鬧的大街上，恍然間憶起他的話時嘴裡小聲唸叨，因陷入迷思而下斂的眼眸中劃過一絲落寞。

&esp;&esp;不落寞是不可能的，畢竟這個詞對你來說，早已如手中的一捧粉雪隨風而散，難以追溯也無法追回。

&esp;&esp;你只能憶起在松下私塾曾有過那麼一段不是家人勝似家人的溫馨時光，初見那隻瞳孔中滿是悲傷的銀髮小小惡鬼，自然而然對他脫口說出“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的話時，心中澄澈如明鏡，並無半點虛假。

&esp;&esp;坂田銀時嘴上嫌棄，行動上卻表現得很快接受了你的說法。隨後是一板一眼的優等生桂小太郎被他起頭開始“假髮假髮”地叫了二十年的綽號，再就是高杉小少爺總是不服輸地在課後拎把竹劍介入你們的切磋，甚至能清楚說出你從來不會記得的勝負局數。

&esp;&esp;處在這群小小年紀就妄圖以一副大人老成做派各自任性成長的少年武士中，加上站在撫養者和教育者立場照顧和引導你的吉田松陽，你在離開枝川道場後，竟又一次找回了珍貴的歸屬感。

&esp;&esp;雖然也在恐懼著你哪天會突然消失，但從不過問你拼命練劍所指向的目標，從未阻攔你踏出私塾四處探聽訊息，在你偶爾搞砸事情後不責問什麼只是默默伸出援手——這份“家人們”給予你的牢不可破的信任，使你無悔走上荊棘叢生的歧路。

&esp;&esp;讓你唯一無可奈何的是，對這份信任太過縱容的後果，是意識到他們已成長到能輕易跨過界線來牽你的手時，卻選擇了逃避。

&esp;&esp;——家人也好，戀人也好，直到那時你才看清自己本不該奢求的是什麼。

&esp;&esp;“喂！來打我啊！”

&esp;&esp;這時，從路旁臺階下的河堤傳來幾聲小孩子的喧譁，將你從失落的沼澤拉回岸邊。

&esp;&esp;“你老爸說是老爸卻是老媽！”

&esp;&esp;“你小子說是男人，其實是女的吧？”

&esp;&esp;——不要多管閒事。

&esp;&esp;記憶深處的傷痛湧上心頭，你努力在腦內告誡自己。

&esp;&esp;但那樹枝抽上皮肉的悶響如此刺耳。

&esp;&esp;驀地停下腳步，你轉向路邊順著臺階走下去。

&esp;&esp;“所以你才這麼弱……誒？”

&esp;&esp;發覺剛才還在手中揮舞的樹枝憑空消失，囂張施暴的小鬼頭突然不明就裡地呆愣住。

&esp;&esp;“樹枝可不是這麼用的。”你將它橫握在手中，銳利的尖端從側面抵近他稚嫩的脖頸，語氣冷淡如常，神色卻肅殺似地獄中走來的厲鬼，“要我教教你嗎？”

&esp;&esp;隨著兩個霸凌者害怕驚叫一溜煙跑遠，你丟掉樹枝蹲下身，細心檢視起正跌坐在地滿身髒汙的男孩身上的傷，柔聲問道：“小子，沒事吧？”

&esp;&esp;“我沒事，謝謝你……姐姐。”他害羞地摸摸後腦勺，微笑著細聲答道。

&esp;&esp;男孩的面容清秀溫和，腦後梳著一根細長的小辮子，背上繫著包裹像是剛從私塾放學的學生。

&esp;&esp;見他受的都只是輕微擦傷，你放下心從懷裡掏出一管藥膏遞給他：“送你了，回去用這個抹一下傷口，對皮肉傷很有效的。”

&esp;&esp;“謝、謝謝……”他接過藥膏收進口袋，依舊緊張得不敢直視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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