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投命一人懼千夫(第2/3 頁)
三角形的銳陣。
陣的最前,是一個持刀的壯漢。
兩邊都在飛奔,一二十步的距離,兩三個呼吸,就雙方接觸了。
李善道的腦中,這個時候,所有的雜念全都消失,已是變成了一片空白,右手不遠處的大戰團中傳出的喊殺聲,像是縹緲地從極遠處傳來,本已因緊張和連續奔跑兩重原因而略微發軟的腿也不覺得軟了,他眼中,只剩下了這個壯漢和他手中的刀。
是他自己的喊聲麼?還是對面壯漢也在喊?他都分不清楚了。
大喊聲中,他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照準了這壯漢,長矛用力地猛刺出去!
那壯漢似是輕蔑地笑了笑,橫刀側撥,撥開了李善道刺來的長矛,奔勢不停,舉刀斜劈,帶著風聲,直向李善道的脖頸砍下!
李善道隨著自己長矛刺出的勁兒,踉蹌向前,待要躲這一刀時,已是躲不開了,下意識地縮了下脖子,只覺血往上衝,渾身汗出如雨,雙耳轟鳴。
空白的腦海中,一個念頭浮上來。
“他媽的,我命休矣。”
高醜奴的甕聲,再度在他耳邊響起:“休傷俺郎君!”
火花四濺,鐵鐧與橫刀碰撞,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那壯漢的這一刀,被高醜奴的鐵鐧打走。
李善道踉踉蹌蹌的,又往前衝了三四步,乃才止住身形,尚未回過神來,身已處在隨於那壯漢後的甲士們的近側,那幾個甲士矛搠、刀砍,皆往他身上落來。
這一次,李善道聽出來了,大喊聲的確是他發出來的,透著垂死掙扎的決絕,或者說是近似絕望,那喊聲愴厲的像是狼叫,他喊的是:“他媽的!狗賊,殺我!殺我!”
將長矛亂揮,盪開了兩支敵矛,一刀刺中他的胸口,刺耳的摩擦聲又一次響起,他渾然不覺。
極度的恐懼下,表現出來的樣子卻反是勇往直前,因與那幾個甲士距離太近,他索性將長矛朝一個甲士頭上砸了下後,把矛丟掉,抽出刀來,奮力劈砍,無有招式可言,然刀刀凌厲!
所謂是“一人投命,足懼千夫”。
那幾個甲士都是老卒,但被李善道這麼一冒著矛、刀刺斫,不退反進,卻是搞得陣型頓亂。
高醜奴殺退了那壯漢,與陳敬兒等趕上來,眾人合力進鬥,這幾個甲士難以抵擋,節節敗退。
再往前進,就殺到左邊這支官兵的近處了。
這支官兵的主將見勢不妙,慌引三四勇士,脫開圍攻魏夜叉、聶黑獺等的戰團,返身來迎鬥李善道等。未及近前,這軍將的叱聲已到:“第二火,改方陣!退一步者,斬!”
第二火,就是被李善道等殺退的這七八個甲士所屬的火。
隨著軍令,這幾個甲士雖接連兩三人被陳敬兒等的矛、棒打到,不敢再退,勉力招架,在被高醜奴殺退的那個壯漢的組織下,重新組成了陣,便是方陣,遠以矛刺、近則刀斫,彼此相助,互相支應,迎對李善道等數十人的衝攻,竟然是慢慢地扭轉了敗退,不再後退了。
那軍將已殺將到至,與從他來的那三四勇士,卻是自則又組成了個銳陣,從這幾個甲士改換組成的方陣側邊而過,向著李善道等的右前側位置,尖刀也似的迅猛地撲殺了上來。
李善道剛才死裡求生,一通奮戰,已把力氣使了個差不多,這會兒剛才的上頭勁兒下來,手腳痠軟,要非仗還在打,仍有精力撐著,只怕刀都快要砍不動了,方才那個壯漢已是那麼悍勇,卻原來只是個火長,那從右前側此刻殺來的這軍將,顯是羅軍步卒中的一員重要將校,又該是何等勇悍?他已沒勁力迎戰,遂只能呼令高醜奴:“醜奴,擋住他!”
相比才上陣時,高醜奴的體力狀態卻與李善道正好相反,比之起初的忐忑,他現下力氣大漲。
無它緣故,只因適才擊退了那個壯漢之故,雖只鬥了一合,他卻感到,這官兵好像與張鐵叉並無區別?披著鎧甲,舞著矛、刀,瞧著兇狠,搭上手來,不難對付。
因而聞得李善道之令,他抖擻地應了聲諾,提著鐵鐧,便大步地迎了上去。
那軍將身材魁梧,但比高醜奴矮了一頭,叫了聲:“好大漢!”喝道,“俺羅郎君帳下別將梁虎生也!刀下不死無名之鬼,你這大漢,報上姓名!”
高醜奴早到眼前,掄足了勁,舉鐵鐧就打。
這自稱名叫梁虎生的軍將叫了聲“來得好”,矮身側閃,把高醜奴這一鐧躲過,手中長矛橫打,往高醜奴的腰上抽去。高醜奴前趨了半步,左臂下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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