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密談座間姊與弟(第2/4 頁)
解。”
徐世績說道:“昏主政雖殘民,人非晉惠帝之屬,這句話,二郎,你說對了一半。”
“敢問大郎,不對的一半在哪裡?”
徐世績感慨地說道:“遍觀昏主繼位前、繼位後的所為、所舉,他何止不是晉惠帝之屬,論以志略,他儼是欲成就秦皇、漢武之雄業也!他所失者,失在急躁。
“漢末至今,海內亂了四百年,好不容易隋室再次一統宇內,海內士民,無不思安,卻昏主不察民心,不識民情,為己之功業,驅百姓如犬牛,兩伐高句麗,又大興土木,造東都、通運河,短短十二年間,民為之死者,不知其數!州郡士民,為之破家者,不知凡幾!
“這天下,怎能不再亂起來?昏主所失,在於過急啊!他如果把這幾件事,分開來,慢慢做,憑藉先帝留下的基業,就算他一代難以完成,換以兩代、三代完成,其功業或亦不失漢武也。
“二郎,你不對的一半就在於此。”
李善道聽懂了,徐世績的意思是,李善道對楊廣的評價太低了。
雖然在楊廣的折騰下,楊堅留下的基業現已被他敗得差不多了,隋室之亡,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但對於楊廣這個人的抱負、志向,徐世績卻竟還是頗為認可、欣賞的。
或許,這就是“英雄重英雄”?
當然,楊廣施政,殘民如虎,由此一點,他就稱不上英雄,可英雄所有的抱負、志向,他是有的。徐世績在這一點上,和他起到共鳴,細想下來,也並不奇怪。
李善道說道:“是,大郎指教的是。比之晉惠帝之屬,昏主確是要強得多。”
“但你拿晉惠帝做例子,從某種方面來說,也算恰當。”
李善道笑道:“大郎,你把我給說糊塗了。大郎你剛說昏主非晉惠帝之屬可比,卻轉眼又說用晉惠帝為例,也算恰當。敢問大郎,何處恰當了?”
“恰當在晉惠帝與昏主在繼位前的經歷。”
李善道心中一動,大略猜到了徐世績要說的東西,說道:“大郎的意思是?”
“昏主雖非生在帝王之家,然他生時,先帝已繼承隨國公之爵,昏主之姐並已為前周皇太子之妃,是昏主亦是自幼錦衣玉食,長於婦人之手。這一點,他與晉惠帝並無兩樣。”
李善道說道:“不錯,這一點來說,昏主與晉惠帝倒確無二樣。”
“你適才問,昏主豈會不知關中、洛陽之重,而卻為何在當下之此隋室已江山欲墜的形勢下,南下江都,二郎,其原因就在於此矣。”徐世績把話頭拉回到了李善道剛才的問題上。
李善道說道:“敢請大郎詳示。”
“既長於婦人之手,昏主十二三歲時,隋又已代周,昏主旋得晉王之封,復後以弱冠之齡,為討陳之元帥,兩三個月而已,陳即討定,是年在江都得授揚州總管,是乃昏主又一直順風順水,從未經過任何的挫折,凡所耳入,聽的盡恭維之言,凡所目見,座前盡卑恭之徒,……二郎,你試想之,幾十年這樣下來,昏主會不會就縱有才略、懷有抱負,然卻欠缺堅韌?”
李善道點了點頭,說道:“孟子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較以孟子此語,觀昏主經歷,確乎如二郎所說,在性格上,他恐怕的確是欠缺堅韌。”
“所以,天下一亂,昏主他就灰心喪氣,壯志全消,乾脆捨棄關中、東都,南下江都去也。”
李善道回味了會兒徐世績推測楊廣現下心態的這番話,說道:“大郎剛說,昏主曾為平定陳朝的元帥,後又在江都,得授揚州總管,昏主對江南當是很熟悉的吧?”
“豈僅是熟悉!二郎,你可知昏主前後在江南待了多久?”
李善道還真不知道,問道:“敢問大郎,待了多久?”
“在揚州總管任上,昏主一待,就是十年!就連江南的吳儂軟語,昏主都學得地地道道。在江南的十年間,昏主收攬江南士人之心,安撫江南百姓,禮重江南高僧,可以這麼說吧,江南之所以後來能得安定,客觀來講,昏主當時的這十年鎮守、安撫之功,不可沒也。”
李善道說道:“原來如此。大郎,那我就明白了,昏主為何會在當下南下江都。一個是因大郎適才所議,他欠缺堅韌,一遇重挫,就難再自振;一個則也是因江南實是昏主的發家之基。”
“比起關中、洛陽,對江南,昏主可能確是更有感情,更加喜歡,待在江南,他也更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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