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斯人不除斷不可(第1/4 頁)
李善道何以處之?
這不僅是王伯當的擔憂,也是李密的擔憂。
趁著自己在這邊攻打洛陽,隋軍的機動部隊大多集中在了洛陽的機會,沒想到李善道只在幾個月的時間內,就在河北打下了那麼大的一片地盤。
有糧、有兵、有地盤,且聽說,李善道治軍嚴肅,自身不貪財帛子女,日常布衣粗飯,凡攻得一郡一縣,只盡取府庫之得、郡縣之官婢奴賞將士,而從不行殺掠之事,對所俘到的隋官隋將也大多不殺,降者留用,不降釋走,頗有仁義之風,已風聞有河北士人以“蕭王”比他。
因有許多的河北士人投奔了他。如魏徵、崔義玄、盧承道等,或有實才、或為高門子弟,利用他們的才幹、他們家族的名望,加上李善道自己的治政、治民的各項政策,現如今,一再聞報,他把其已得的河北諸郡治理得井井有條,頗得士民之心。
又軍事方面,攻城略地,戰無不勝,連敗薛世雄、楊善會等是其一;更要緊的是,劉黑闥以外,李文相、趙君德、張升、高季輔、李育德、王君廓等等這些後來投附他的諸部義軍,他有的與之結為了兄弟,有的寵以恩義,不吝重賞大用,視作心腹以委任之,其軍中諸將,於今對他也都是感恩戴德,無不為他盡忠效命,——就是連蕭裕,這個張須陀的降將,和他曾經打過一場,所以才被李密派去幫他打薛世雄的,而今也是對他甚為忠心耿耿!還有李君羨,才調去河北多久?近來呈給李密的上書中,對李善道就已是頗多讚譽。
政治、軍事、用人,李善道俱已顯出了不同凡人的才能。
如果不殺翟讓,上邊有翟讓、徐世績、單雄信等的約束和壓制,李善道在河北搞得再好,打下的地盤即使再多一點,他再有不凡的才能,翟讓是的他“主公”,徐世績是他的“恩主”,應該也不會出甚麼大亂子。可現下要殺翟讓,那作為瓦崗系諸將中,不知不覺,論地位而言之,已是僅次單雄信、徐世績,論實力而言之,則更是諸將第一人的李善道,他會是什麼反應?是接受,還是反抗,又或者是激烈的反抗?一旦他反抗、以至激烈的反抗,怎麼應對?
首先,殺了翟讓後,本軍中的瓦崗系兵馬,就已存在一個怎麼處置的問題。不錯,王儒信、單雄信、徐世績諸將固是可一併殺了,但瓦崗系的兵馬十來萬!是十來萬人總不能全殺了。
其次,翟讓與李密兩部間是有矛盾,可與翟讓交好的各部義軍卻也是有之的啊!特別就是如郝孝德等,他們原先活動的地盤接近,彼此有過聯絡,郝孝德帳下的頭號大將劉黑闥,而下又和李善道共在河北,相當於是李善道的副手,殺了翟讓後,他們肯定也會自疑驚懼。
再次,王世充等隋援雖經兩次敗仗,能戰士猶有數萬眾;洛陽城中並還有數萬的守卒,又洛陽民口數十萬,隨時可以再招募丁壯從軍,亦即,王世充和洛陽的實力當下都還比較強。
則這三個前提條件下,李善道那邊如果不能得以適當的處理,倘如李善道竟一怒降隋,或打著為翟讓報仇的旗號,自北而來,合以本軍中瓦崗系、郝孝德等各營的兵馬,內外響應,那個時候,就是內憂外患,打王世充、打洛陽不但且休再提,只恐怕當下的局面都將付諸東流!
早上議定了殺翟讓後,說實話,單雄信、徐世績、王儒信等因為都在軍中,確是如房彥藻說,可以一併殺之,李密對他們這幾個瓦崗系的大將,倒還不是很擔心,唯就李善道,他確是甚有憂慮。何止王伯當今日上午軍軍議時常走神,他也好幾次在軍議時候想到了李善道怎麼辦!
此刻聽得王伯當提出此憂,李密撫摸鬍鬚,色不禁亦轉沉吟,視向房彥藻、鄭頲,說道:“伯當此憂甚是。孝朗、子直,李善道今統重兵在外,據地河北五郡,其若反之,何以應對?”
鄭頲非以計謀見長,他出身滎陽鄭氏,是一個標準的貴族士大夫,有儀表,能言辭,知些政務,受時俗影響,在佛學上還頗有鑽研,然論及膽魄、謀略,不及房彥藻。
他對李善道這個麻煩,想不到辦法解決。
房彥藻自有主張,在建議殺翟讓時,他就已經想好怎麼處理李善道了,便就答道:“明公,李善道雖據河北五郡,以僕觀之,不足為慮,只需兵馬一支,至多萬人,就可將其擒殺!”
李密問道:“孝朗,此話怎講?”
“明公,李善道現在何處?”
李密說道:“在陝、虢。”心中一動,猛然想起一事,說道,“卿之意莫不是?”
“明公,前已授劉德威河陽都尉。德威現駐兵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