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夫衝關山牆摧(第3/4 頁)
讓陣數萬敗逃賊兵,可實際上,王世充怎可能會不知曉,他們已是待被李密等宰殺的豬羊?
王世充緊緊抓住望樓的扶欄,大口地深呼吸著,用盡力氣穩住自己搖搖欲晃的身體。
他的心,宛如墜落的石頭,以不可抵擋之勢,飛速地沉向無底的深淵。
是呀,不可抵擋。
他明白,雖然他吸取上一場黑石之戰的失敗,在這一戰中,他特地留下了預備隊、石子河西岸的接應部隊等後手,並在開戰前保證了足夠的小心,可他的這兩個後手與他的小心,值此己軍之左中右三陣皆前、賊卻左右後三陣嚴備將擊的局勢前,已是無用。這一仗,他又敗了。
恍惚間,望著入在目中的敗散逃走的翟陣的數萬賊兵,他好像是看到了李密的一個巨大的蔑視而嘲笑的笑臉。一個他不能確定,但越想越應是真的的念頭,浮現腦海。他喃喃說道:“前次所敗,即因諸部冒進,追擊翟讓等賊部;今日復而。翟讓,翟讓,他是李密設給我的誘餌!”
今日此戰之敗,表面看是又敗在了軍中諸部的冒進追趕。
可王世充在這本軍即將再次大敗的場景出現之前夕,他卻靈光閃現,知道了又敗的真正緣故。
他不該因為翟讓在賊眾中位僅次於李密之故,而先進攻翟讓的中陣,他應該先集中精銳,攻破賊之兩翼的王伯當或裴仁基兩部!他,因為翟讓的身份,掉入進了李密精心佈置的陷阱。
後知後覺,已然遲矣。
數里外,魏軍兩翼、後陣,相繼傳出了激昂的鼓角聲,那是王伯當、裴仁基和李密三陣的魏軍將士將要發起反衝鋒的訊號!高高的望樓上,冷風似刀割面,王玄應等隨從在王世充身邊的諸將,再是愚鈍,也已然知道,今天這場仗,隋軍又將大敗,臉上無不透滿了驚恐與絕望。
“阿耶!阿耶!賊兩翼將進,我軍陣已散亂,怎麼辦?”王玄應倉皇地問道。
王世充的心境,這會兒反而平靜下來。
戰敗,已是不可避免,當務之急,是盡一切的挽救,儘可能地儲存住更多的實力。
“令,後陣諸部即刻後撤渡水;令,河西岸諸部不必渡水,在岸邊接應;令,兩翼諸部抵擋賊兩翼進擊;令,中陣張鎮周各部能收攏多少部曲,就收攏多少部曲,迅速停止追擊,在我兩翼對賊兩翼之延滯下,向西岸撤退!令,盡散輜重,棄在東岸。令,爾等從我渡水到西岸。”
再又一道道亡羊補牢的軍令,王世充傳將下達。
當他在王玄應等的驚慌簇擁下,下了望樓,上了馬,向石子河西岸馳去時候,他回頭又一次地張望了下戰場。遠震四野的賊兵兩翼、後陣的鼓角聲裡,王伯當、裴仁基兩部的賊兵將士吶喊著,排山倒海地湧向隋軍的兩翼;以騎兵為主的李密後陣,狂風暴雨般向隋軍正面衝去!
鐵蹄的轟鳴、賊兵的喊叫聲,被寒風吹過南北十餘里長、東西數里寬的偌大戰場,飄入進了王世充的耳中。隋軍各部將士原先興奮的喊殺聲,變成了驚呼、嚷叫,也飄入進了他的耳中。
一敗、而又再敗。
怎麼向聖上交代?
一敗、而又再敗。
即便也許因張須陀、薛世雄、屈突通等朝廷名將,或已身死,或已為賊所擒、所困,朝中當下已無既善能用兵,又能得聖上信任的重將可用之故,聖上暫不治他的罪,依然用他節度援洛之諸部兵馬,可底下的仗,又該怎麼打?
只要聖上不治他的罪,驅馬踏入冰冷的河水中,透骨的寒冷,激使王世充懷著擔心楊廣不知會不會治罪於他的深深憂心之餘,不甘失敗的勁頭倒亦是提了起來,底下的仗就還要接著打!
接連兩場的大敗固是損兵折將,可賊兵之短,王世充自覺他現也已是窺到一二。
賊眾諸大將中,翟讓、孟讓都不是他的對手,賊能用兵者,只一個李密,此其一。
翟讓兩次被李密利用做誘餌,這兩場仗,李密儘管都勝了,可翟讓的部曲卻勢必折損不少,翟讓與李密或許會因此產生不和,他倆一旦不和,賊眾或就會分裂,此其二。
“反間之計,我可用之!於彈劾韋霽、王辯諸輩不從我令,從而致使我王師兩敗以外,此計,我也可寫入呈與聖上的請罪奏摺中,以希冀聖上能明知,接連兩敗,非我之過!”
越過石子河,西岸留守諸部的軍將,蜂擁迎上,盡是張皇失措。
……
中了張士貴關門打狗計,落入陷坑,被寨卒亂射的高延霸,只裂眥嚼齒,沒有慌張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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