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6章(第1/3 頁)
端著托盤回來的朱內官正好聽到了衛允這番話,抬眼看了一下衛允的背影,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睛裡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彩。
“大娘娘,東西都已經備好了!”
朱內官佝僂著身子,也不知是因為年紀大了,腰直不起來,還是因為一輩子卑躬屈膝已然成了習慣,身體下意識的就處於躬身駝背的狀態。
看著朱內官手中端著的托盤之上的酒壺和杯子,曹太后微微頷首嗯了一聲,說道:“動手吧!”
養心殿中的宮女和內侍在方才朱內官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悉數屏退了,如今偌大的養心殿內就只剩下四個人。
曹太后、衛允、朱內官,還有就是躺在榻上,氣若游絲,遊離在生死之間的永安帝了。
衛允沒有說話,只靜靜的看著,朱內官將托盤放到桌上,提起酒壺往杯中倒了大半杯,拿起杯子小心翼翼的走至床榻旁。
曹太后已經自榻旁起身,立在一旁。
朱內官一手拿著杯子,另一隻手卻伸出去捏住了永安帝的下巴,此時的永安帝應該仍舊還是處於昏迷之中。
若是醒轉過來的話絕不會沒有半點反應,畢竟似他這般被人挖了眼,灌了耳,拔了舌的,看不見,聽不見,也說不了話,頂多就是張大了嘴嗯嗯啊啊。
衛允估摸著,永安帝此時的狀態就像是被關在箱子裡頭的人,周圍處於絕對的安靜,入目之處皆是無窮無盡的黑暗,想要呼喊卻又說不出話來,這種感覺,應該是比死還難受的。
正出神間,朱內官已經將杯中的酒灌入永安帝口中,永安帝雖然處於昏迷狀態,可身體機能還在正常的運轉,正所謂久旱逢甘霖,酒水到了永安帝口中,他的身體便自動將其吞嚥入腹。
“那是?鴆酒?”
衛允有些不太確定。
曹太后點了點頭:“不錯,正是鴆酒!”
衛允的目光再一次羅達床榻之上的永安帝身上,嘆了口氣:“如此也好,對他也算是一種解脫!”
“他?”
曹太后目光微凝,灼灼的望著衛允的眼睛。
衛允卻坦然道:“新官家已然定下,先帝已然在叛亂之中為叛賊殺害,此人倒是好運,竟與先帝長得頗有幾分相似!”
衛允一本正經的在那兒胡說八道。
曹太后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意:“聽衛卿這麼一說,哀家也覺得此人與被叛賊所殺的官家頗有幾分相似!”
曹太后看向旁邊的朱內官,說道:“方才哀家與衛大人說的話你也聽到了,衛大人可是一力舉薦你,你可有信心替哀家執掌羅網!”
朱內官很是恭敬:“老奴聽憑大娘娘吩咐!”
意思很明顯,只要是你太后讓我去管,那我就敢管。
朱內官本就是曹太后身邊最親信之人,往日裡和羅網之間的聯絡都是朱內官負責的,趙內官和李內官幾乎可以算是在朱內官手底下當差了,畢竟對於太后來說,朱內官的位置要比趙內官和李內官高上不少。
“好,既然如此,那日後羅網便交由你這個老潑才來管!”
曹太后笑著一錘定音,看向衛允的目光也不由得帶上了幾絲滿意。
看著太后的眼睛,衛允心裡一突,暗道果然,試探依舊是無處不在,若是方才衛允直接應了下來的話,還不知太后心裡會怎麼想呢。
只怕到時候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兒信任瞬間就會土崩瓦解,變成猜忌和懷疑。
現如今太后的身份地位雖然沒變,但手裡的權力卻是前所未有的大,甚至於比起一開始永安帝剛剛即位之時,以太后的身份垂簾聽政之時的權勢還要大。
那時候太后雖然也是大權在握,但終究還有一個永安帝掣肘,曹太后雖有攝政之權,但終究還是要顧及永安帝,不能太過大包大攬。
可現在就完全不一樣了,眾人已然商定,即將即位的是如今只有七歲的二皇子,一個七歲小兒能有什麼主見,所有的事情還不是曹太后一人說了算。
皇宮之內以曹太后為尊,朝堂之上,也是曹太后說了算,再也沒人能掣肘她。
約莫過了有一盞茶左右的功夫,朱內官在榻旁俯下身子,探了探永安帝的鼻息,又伸出手指探了探永安帝的脖頸,原本還留有最後一絲氣息的永安帝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呼吸和脈搏都停了。
“大娘娘,陛下駕崩了!”
曹太后點點頭,扶手望著榻上永安帝的屍體,似自言自語般說道:“哎!終究是一代帝王,卻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