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黑辣椒(第1/3 頁)
杭州有什麼?
有西湖,有靈隱寺,未來還有西湖醋魚和西泠印社旁的吳山居。
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
杭州景色秀麗,西湖賞孤山,殷紅梅坐船,在湖中慢慢遊蕩,時不時再飲口甜甜的果酒,可以說是享受了。
不過要說杭州中她關注誰,那一定是六分半堂雷損的女兒雷純。
雷純沒有武功,她經脈細弱,天生習不了武,但她飽覽群書,對每種武學流派都如數家珍。
跟殷紅梅的活潑開朗不一樣,殷紅梅遇上那種古板的人,難免覺得她不懂禮數,行徑輕佻,雷純則行為舉止進退有度,謙和委婉,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任誰見了,都挑不出錯,免不了幾聲讚譽。
在她年幼的時候,雷損為她和金風細雨樓的蘇夢枕定下了婚約,大家心知肚明,雷純是不可能成為金風細雨樓的樓主夫人的。
不過蘇濯枝看蘇夢枕似乎還抱有幾分念想,偶爾提起雷純時語氣相當溫和。
雷純不通武功,外界傳言大都說她是美人,說她擅琴,說她如雪如梅,是世家公子對心上人的夢。
殷紅梅也有一副好相貌,正因為同是女子,而且她比雷純出頭露面的時候更多,她才察覺到這其中的微妙之處。如非六分半堂推波助瀾,雷純貌美的名聲決不可能如此之盛。
雷損看重雷純,將她的美貌作餌的同時拿她當做繼承人來培養。雷純年紀輕輕,便得重任,處理六分半堂事務之外還負責聯絡溝通江南江北一帶的英雄豪傑,希望能夠為六分半堂擴大勢力和影響增一份力。
殷紅梅對於雷純的關注一點也不加掩飾,她在杭州好吃好喝了幾日,也沒落下與雷純有關的情報。從雷純約見當地勢力拜訪官員等等不一而足,可見六分半堂的雷大小姐很是忙碌。
她雖關注,但並未親身去見雷純。
那是一個聰明敏銳的姑娘。殷紅梅從不敢小瞧她,也從不會小瞧任何人。
她身上帶著幾分裹挾著果香的酒氣,從船上下來回到岸上,走過巷口。鏤空花果簪上綴著穿珠流蘇,紅的衣裙亮得似裹了糖殼的山楂,隨著她的動作,佩劍和刀相撞,發出金石碰撞的清脆聲響。
殷紅梅察覺到有東西飛來。
她躲開,看見撞上牆後跌落在地的那東西,大吃一驚。
那竟然是一顆人頭!
切面很光滑,是利器,劍或者刀,只一下便斬下他的頭顱。
殷紅梅立刻向人頭飛來的方向看去。
她先看到的是“劍”。
黑辣椒一樣的少年,赤著腳,腳上像劍一樣反著光,冷冽的劍芒。
隨後,她對上那雙眼。
他的眼睛黑亮黑亮的,還帶著一點稚氣、些許可憐。
腳上的劍芒消失了,他從房頂跳下,落在地面上,不遠處是他的長靴,左落一隻右落一隻。
“殷姑娘。”他朝殷紅梅點了點頭。
他看上去像個沒事人一樣。輕鬆,且帶著幾分不經意。
一縷長髮落在額前,發尖微微彎曲,像個小鉤子,一身黑衣,窈窕細秀,像只赤腳踩在地上的黑辣椒。
“原來這就是你的劍。”殷紅梅說。
她之前就有在思考,羅漢果的手上沒有繭,他的手臂早年有恙,有礙發力,身上又沒有帶暗器利器,那他是拿什麼當做自己的劍的?
現在答案揭曉了。
他不需要拿什麼來代替劍,他自己就是劍。
羅漢果一怔,隨後抿嘴,很快地笑了一下。
“是,這是我的劍。”
紅衣少女站在原地,望著他,笑道:“以防萬一,我問一下,你現在不是什麼必須要瞞著其他人,不然就要殺人滅口的行動吧。”
“自然不是。”羅漢果說。
這是他殺人的單子,他如今在做殺手。如果是其他人路過不巧見了,他自然要殺,但現在這裡是殷紅梅,而且殷紅梅看起來並不在意死的人是誰。
甚至比起死人,她更在乎他的“劍”。
他見了殷紅梅,心裡就高興。胃裡的痛苦似乎也減輕了不少。
羅漢果雖然瞧著似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輕輕鬆鬆,但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胃像有一隻狸花貓在裡面肆虐,狂抓撕咬,使他痛苦不堪。
他每次殺了人都會這樣,感到身體上的折磨,要麼心臟疼得抽搐,有人在用力擰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