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 56 章(第2/3 頁)
正月天氣未轉暖,岑今雨不解他們為什麼把一個病人放在沒有遮擋的屋外。
“主任,為什麼要搬出來。”岑今雨問婦女主任。
婦女主任拍拍她的肩膀,小聲回道:“他不行了,也就這幾天了,不能再住在屋子裡,得搬到堂屋裡。”
婦女主任說著,那邊又傳來聲音,正是那兩個負責把李大鍋搬到屋外的壯年。他們走到正廳後面,又探頭出來。
嘴裡帶著羨慕說道:“後面有棺材,他都備好了。”
婦女主任雙手合十:“這樣最好了,要是村裡出錢,指不定是什麼棺材。你們去他屋裡翻下,棺材都備下了,衣服應該都有吧。”
岑今雨再不懂,這會也知道這些都是此處的喪葬習俗,但李伯只是摔了,生病了,為什麼不找醫生照顧下,就直接判他死刑了呢。她這樣想,也這樣問了:“不找醫生看一下嗎?”
“不用,年紀大了,就是這樣。”有人回答,又及時又冷血。
婦女主任倒是跟岑今雨多講了一句:“你還是孩子不懂,你看他臉色,進氣多出氣少,還喊著爹孃,我爺爺臨走前就是這樣,現在就希望他順順利利,別受太多的罪。”此刻岑今雨還不知道這話裡的另一層意思。
李大鍋的屋裡翻出了壽衣,拿到衣服的人問:“現在穿嗎?”
“等他走了,身體僵硬了不好穿。再說,走了,誰給他穿。”回答的人看了眼岑今雨,“小孩子也不會弄。”
“那現在穿吧,人走燈滅,這體面該給。”
岑今雨又被推到一旁,幾個人走過去開始脫李大鍋的衣服,岑今雨趕緊轉過身,耳後傳來淅淅索索的穿衣聲,等結束後,岑今雨轉過頭,李大鍋已經一身新衣。
那衣服款式鮮豔,看著要比他平常穿的衣服好太多了,可岑今雨看著氣息比剛才還要微弱的李大鍋,眼淚又流了下來。
“好孩子,有你為他哭一場,他也算值了。”
旁邊給李大鍋穿好衣服的人在討論:“這衣服很合身,應該不是他的。”壽衣多半是要做大些,才好穿上去。
“是他爹的,他爹不是被抓到縣裡去,沒回來。”
“那棺材?”
“肯定也是他爹了,他一分錢都沒有,哪裡能備得起。”李家來來回回翻了好幾次,值錢的東西早分了。
眾人哀嘆了一聲,開始撤退,但他們留下了岑今雨。
“小岑,這幾天要辛苦你了,一有情況,你跟我們說。”李大鍋多撐幾天,岑今雨就得多受罪幾天,此刻岑今雨明白了婦聯主任的意思。
可這件事,為什麼會落到了她身上呢,岑今雨看著眾人一個個離開李家堂屋,留下她一個外鄉人在這裡。
岑今雨知道自己留在這裡,是在等李大鍋死,然後出去通知全村人。她也想像他們一樣轉身就走,可她做不到離開。正如剛才有人所言,生命的最後,該有的體面,儘量給。
虛歲二十的岑今雨,懷著巨大的悲傷和恐懼,戰戰兢兢地坐在李大鍋床前,她看著李大鍋閉著眼睛,也不知道哪裡摔疼了,心中難受喊道:“李伯,你可要挺過去,一定要好起來。”
回應她的只有風聲,李大鍋那微弱的呼吸早被風蓋住了。
忽然,李大鍋出聲了,他在說:“冷。”
岑今雨一下激靈地站起來:“李伯,你哪裡冷?”
“頭。”
從大門穿進來的風,直直地吹向李大鍋的腦袋,他的頭髮在風中吹舞著。
“我給你找帽子,你等等我。”
岑今雨跑進屋子,李大鍋的屋子已經被翻個朝天了,衣服凌亂地扔在地上,往日整潔的小屋,此刻網路廢棄的屋子,一如那即將消散的生命。
岑今雨沒找到帽子,她只得拿了幾件厚衣服出去,儘量包裹住李大鍋的頭。
裹好腦袋的李大鍋,清醒了些,朝著岑今雨的方向張嘴:“小岑。”
“李伯,是我,我在陪你。”
李伯無力地嗯了聲,又不說話了。
“李伯,李伯。”岑今雨害怕地喊道,又沒聽到李伯的回應。
李大鍋蓋著被子,看不見他是否在呼吸,叫人又沒回應,難道李伯?
岑今雨顫顫地伸出手探向李伯的鼻子,好一會才感受到溫熱的呼吸,她大口呼吸著,才發現自己剛剛一直在屏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岑今雨轉頭,看到周奇略走過來,一直緊繃的情緒一下鬆了下來,她猛地撲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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