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過古典派青春(11)(第1/2 頁)
我們的學校是縣裡面最好的中學,管理嚴格,追求升學率。這從作息時間可窺一斑,早晨6點到校晨讀一小時,8點上課到12點,下午2點到6點。晚上7:30還有2小時的晚自習時間。漫長的學習生涯中,透過高考改變命運幾乎是唯一的支撐。每個班級都有因為太苦而堅持不下去的人,也都有認為這是唯一的路徑而多次復讀,苦熬幾年才能考上一個大學的人。在這麼一個學校,每個班級都是老師們帶著一幫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夥子,用三年時間去搏殺高考,只求一勝。
我們的班主任趙剛峰比我大不了幾歲,就是屬於從縣城窮苦地方考上了師範,之後又回到縣城教書的人。我們這一屆,是他正式從高一當班主任的第一屆學生。他平時不苟言笑,年輕老師缺乏年長帶來的威信,他就只有靠嚴厲來管理班級。
他非常感情用事,有一種舊文人的清高。這也是他後來多年都在學校沒有混個一官半職的原因。雖然我們那屆學生之後,他一直是主力班級的班主任,連續20年都是,但是比他資歷差一些的老師都能當個主任、組長之類的職位,他最多也就負責一些教學質量的純技術工作。清水衙門的事情他也一樣乾的一絲不苟,當然了,一絲不苟這個詞包含了得罪同仁的意思。
他的頭髮也和他的脾氣一樣的硬,我們經常能在早自習看到某處支稜起來的一撮頭髮的他來巡視學習情況。常見的場景是這樣的,在嘈雜的早讀過程中,教室後門的玻璃窗上,一個眼神冰冷的面孔突然出現,但凡在搗亂或者不專心的人瞬間就被發現。如果誰影響到他人學習了,三兩分鐘後,就會被出他拎出教室。他在走廊訓斥一番後,學生本人再進教室取出他專用的竹製教鞭,之後走廊上就會有啪啪啪打手心的清脆聲音傳回到教室。體罰,在那個年代,根本不是事。
早戀,在他那裡就是天條,誰敢犯,殺無赦。班級會上,他在講臺上宣佈不許早戀,他發現一起扼殺一起,用自己的話說就是要“棒打鴛鴦”。
他喜歡王穎、段思平、王安憶、覃愛梅、唐蘭芝、張長青這樣學習好又聽話的學生,討厭張剛這樣成績差又經常搗亂的學生。像我這樣的,應該屬於和古向天一個類別的,成績不錯,但不好管理,讓他頭疼。對於好的學生,學校老師們總是從不吝惜自己的時間和精力,幫助其學習成長。同時,還要防範所謂的害群之馬影響好學生的學習。所以,尚山石就經常被趙老師敲打。
趙老師為了分隔開王穎和尚山石,費盡心機。哪怕像之前調整座位,雖然說是公開宣佈大家自由選擇,但是在選座位之前,就已經私下裡把尚山石叫到辦公室,單獨警告了別亂坐位置。尚山石當然是明白老師的用意,所以我們最開始不理解為啥他們兩個沒有挨著座,後來才從尚山石同宿舍同學那裡知道了原因。而謝慶生和王安憶就屬於漏網之魚,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都不知道。
在我等待唐蘭芝回信期間,他突然把我叫到辦公室,問我是不是最近有些不安分的想法。我當然是要堅決否認。他用那標誌性的冷冷的眼神足足的盯著我幾分鐘,說:“你這個人,性格優柔寡斷,很容易被別人控制。你外表挺討女孩子喜歡,但是不管你自己是不是喜歡對方,你不能自己沒點正譜,自己要想清楚現階段自己最終的事情是學習。”我當時就急了,提高聲音反駁:“老師,你不能這麼捕風捉影,我什麼事情都沒有。”“真的沒有嗎?沒有當然好了。”趙老師面無表情的說,也沒有因為我的反駁而有氣憤的表情,“我可是聽到有傳言,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只要你自己確信沒有走岔道,沒有做錯事,問心無愧就好!”
我當時就懵了,還以為自己和唐蘭芝的事情被老師知道了。轉念一想,不對啊,這絕對不可能有人知道的。我心一橫,咬牙硬挺:“絕對沒有事情,我怎麼可能有呢!”“你是轉班過來的,對以前的事情該了就了。”他繼續說,“你只要記住,現階段你就是一個念頭,好好學習。”
從他的辦公室出來,我非常納悶,猜不透老師到底在說什麼。但是我確信不是因為唐蘭芝的事情“敗露”,到底什麼事情呢?直到高三的上學期快結束我才搞清楚,這是後話以後再講。
這是一個在課堂上面講課能把自己講的眼角泛淚花的老師,也是一個和學生喝酒能喝酩酊大醉的老師。他的角色更像一個大哥,天天督促弟弟妹妹們好好學習。他講《與妻書》,朗讀的時候能把自己感動到哽咽。他背誦《沁園春·雪》,慷慨激昂時突然停住,會讓我們集體閉目想象那壯闊的風景。他感情粗放,講《背影》、《荷塘月色》總有一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