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咬我的手指(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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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殼人帶它走進一片描繪著草地的油畫,這地方就像是童年幻想中的天空和草原。
頭頂的天幕藍得恐怖,太陽也朝氣蓬勃得過分,正像個被砍下來的人頭,塞了個燈泡照耀著大地。
地上的野草沒有一絲雜色,綠得鮮豔異常,燦爛而輕浮。草都長得過膝,刺鼻的氣味從中漫出,鋪天蓋地得盪漾著,聞著就叫人想吐。
這附近沒有風,遠方的草地無窮無盡,像塊巨大、平坦的木板,只有一個同樣油畫風格的棕色小木屋橫在草原中央,非常突兀。
木屋的輪廓很粗野,邊緣線也很歪曲,上色模糊不清,和天空、草地的色彩相互浸染,難分界限。
作為油畫來看,佈景的造詣可能還湊活,真走到旁邊才覺得異常扭曲。想到自己要推門進去接受囚禁,寧永學也不怎麼舒服。
這地方還不如安全域性的審訊室。
木屋裡佈置很樸素,桌椅歪七扭八,就在屋門旁邊有個敞開的活板門,裡面是個黑黢黢的地洞。
黑白紅三個空殼人拽他走進畫裡還嫌不夠,非得把他帶到活板門旁邊。他們吩咐寧永學沿著粗糙的油畫梯子往下爬,叫他去地下室裡老實待著。
梯子很割手,稜角多得恐怖,垂得也很深。寧永學覺得他差不多往下爬了五個自己的身高,然後勉強才到底。
他抬起頭,想順著灑下來的陽光看看頭頂景象,結果活板門砰一聲關了,把光線都阻隔在外。周圍立刻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真是見鬼了,說好得不把他們分開呢?
寧永學站在原地,靜靜等待了半晌。等他覺得空殼人已經離開了,他立刻伸出手,用力捏住油畫梯子的稜角,向下磨動。他有必要感知環境,有必要確認他能確認的一切,雖然窺伺不太好用,但放血他還是能做到。
他在手心劃了條粗糙的豁口,血流不止。
寧永學疼的直咧嘴,捂著手在地下室裡齜牙咧嘴,倒抽涼氣。他差點坐倒在地,喉頭不由得發出低吼。
這沒辦法,誠實地說,只要附近沒有漂亮小妹妹,他就難以忍受痛苦。
說到底,要是沒有忍受痛苦的理由,他幹嘛要忍受痛苦呢?
裝硬漢是很難的。這事非常現實,必須多加強調。
寧永學在鋪著木板的地下室來回踱步,故意把腳步踩得很重。腳步聲響形成道道漣漪,四處擴散、交匯,它們在牆壁和地板上不停反射,清晰勾勒出筒狀的地下室輪廓。
低矮,狹窄,差不多隻有一個臥室大小。
有那麼片刻時間,寧永學覺得自己好像是成了條流血的蝙蝠,用聲波定位物體,確認四下裡黑暗的環境。
他朝牆壁伸出手,竟然碰到了鏡子。他順著地下室的邊緣繞圈,手指沿著牆壁撫過,發現牆壁全是一片片古怪的鏡子,不知出於什麼目的立在裡面。
也許是穿衣鏡,寧永學想道,空殼人把這些地下室當成更衣室,在裡面修補自己,確認儀容。
這幫傢伙內心都被掏空了,居然還能記得儀容。
起初寧永學以為,鏡面依舊會空空蕩蕩,哪怕阿芙拉從鏡子前面經過,他倆也不可能在一片漆黑中看見對方。
但是,這是錯的。
光忽然在鏡子裡亮了起來,這邊依舊一片黑暗,寧永學卻清晰看到了鏡子另一側的景象。
冰封的大地崎嶇不平,蒼白的太陽好像一張紙,裁剪成圓形貼在灰濛濛的天幕中。漫天暴風雪的規模堪比災害,即使在海場他也未曾見過。
只見三頭魁梧的白熊四肢著地,在雪地裡盯著走出科考站阿芙拉。它們分明是些猛獸,身軀卻絲毫不動,陷入詭異的靜默中。在它們後方是一串串逐漸被雪覆蓋的腳印。
有人手執一張攤開的地圖,似乎是個科學家,還是中都科研所的人。這傢伙正對內務部人士指指點點,看起來是要求他們去地圖示註的地方勘探。
所有人都點頭應允,不作反對,不提任何意見。
這幫高大的內務部人士當初跟在阿芙拉身後裝雕像,強行把寧永學扔進安全域性,對局裡的人也不做搭理,現在卻對中都科研所的人點頭哈腰,實在非常現實。
當然,這人地位很高,這點可以確認。
不過,極地科考站嘛......位置實在很微妙,阿芙拉兩天以前還在海場,今天就到了極地。很難想象她為什麼去得這麼快,也許是有專機接送。
寧永學不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