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從墓穴到林地(第2/3 頁)
不少人,鋪展著潔淨的白布,結實的古董椅子固定在各自位置,像是畫在上面似的。
這景象看起來確實像一幅畫,死板又腐朽。
他們招呼他落座在木桌窄頭,又招呼白尹坐他旁邊。這邊窄頭也只能容納兩三個人了。
“這束花像你一樣真。”白尹開口說。她不相信林地裡的青草和百合花是真的。當然了,寧永學也不覺得這婚禮、青草、百合花有多少真實性,只是他不會明說出來。
“這是讚美嗎?”寧永學明知故問。
“是諷刺。”
“我還是很虛無縹緲?”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當時你在喃喃自語,我看得心慌,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胡言亂語了一通。事後我也沒想到你居然信了,還站了起來。”
白尹把百合花插在桌上的花瓶中。“無所謂信不信,”她笑了笑,“我很少受人鼓勵,許多年來還是唯一一次。可能胡言亂語要比長輩的期望好接受點吧。”
“想法很奇妙。”寧永學說,“你在這邊走了一路,眼看夢就要結束了,有什麼感受嗎?”
“沒什麼感受。可能你覺得事情很複雜,有陰謀詭計,有傷害謀殺,有勾心鬥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有極端的抉擇,殘酷得不得了。但我只是在‘愛麗絲漫遊仙境’,在我眼裡你就是那隻戴禮帽的兔子......自從下了三層,我就沒聽懂過一句話。”
面目滲著油脂的男男女女各自落座,表情死板得一模一樣,姿勢也僵硬得一模一樣,像是個活蠟像館。許多股黑色臍帶像電纜線一樣從木地板延伸出去,在門框處合攏,構圖實在很扭曲。
難以想象,他倆居然像對客人一樣落座了。
迎接他們的男女正好坐在對面的桌子窄頭。男人揮手示意,希望和寧永學談話。
“用這個時代的語言說,要不就別說話。”寧永學用古語說,“我的旅伴迷茫很久了。”
男人只好朝一側的中年女性示意:“該你了。”
“我很樂意,”中年女性換成白尹熟知的語言說,“我向來欣賞年輕人的友誼,教派的兄弟姐妹們都需要這個。你的旅伴希望你不再迷茫,女孩,你該知道這點。”
白尹握住胳膊。
話音剛落,忽然間事情發生了改變,友好的氣氛消失,那些面孔齊刷刷朝他扭來,一眨不眨地凝視寧永學的臉。有幾個人胡亂拼湊的臉居然掉了下來,一塊塊落在桌子上,啪嗒作響。
然後,所有男男女女都跟著中年女性一起開口,聲音堪稱是場詭異的大合唱。
“我要說,你真的很不好殺。”他們低聲說,“我該絞死每個窮卑者的。”
現在落座了,他想要發聲威脅了。寧永學想,能看出他對窮卑者仇恨很深,就像被焚燒的女巫肯定跟女巫獵人仇恨很深一樣。
白尹長吸一口氣,閉上眼睛,伸手捂住額頭,手指扣得非常用力。這一幕確實驚悚過頭了。
寧永學揚起眉毛:“我們倆第一次在審訊室見面,你就能認出我是個窮卑者?”
“沒人能認出你們,但你本來應該身中詛咒。”他們把合唱的聲音放低,“我們倆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還記得地下墓穴嗎?”
當然記得,這麼說來,守護者在地下墓穴就已經動過手了,只不過徐良若不像他一樣可以不受詛咒傷害。
“徐良若一直髮瘋,說他的影子想謀害自己。”寧永學說。
“你本來該是另一個徐良若。”他們睜大眼睛,“但你沒有。你安然無恙,你像條狗一樣跟著不安的氣味亂跑,——地下墓穴,東區的洋房,安全域性的監獄、審訊室和庫房,最後,你竟然活著到了這裡。”
“讓我猜猜,”寧永學笑了,“胡庭禹能看到什麼,你就能看到什麼,是不是?自從胡庭禹接手死亡現場,你就選了他當鑰匙,然後,他就不再是他自己了。”
“我不否認,祭祀品就該被監視。他身居高位,財產豐厚,還掌握了調查的權力。我想讓他吃什麼,他就能弄到什麼。”
“我猜你讓他吃的東西不大正常。”寧永學端詳著他們的臉。
“他家的冰箱裡還有幾隻吃剩的人手。”他們一起咧嘴發笑,表情毫無區別,“可能他以為自己買了點豬頭肉和牲畜的內臟吧。要我說,人的感官就是這麼脆弱,容易欺騙,只要低語一句,假象就能取代真實。”
寧永學想到了短刀男的咒語,那詛咒似乎也是相似的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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