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第2/3 頁)
葉嶸垂著頭,盯著視線裡大紅色的牡丹宮裙,嗡聲解釋:“殿下,並非是奴要打他,是他幾次三番挑釁奴,奴才……”
“葉嶸。”宋落疏沉聲打斷他慌亂的解釋,一字一句道,“平日裡你做的那些事,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今日這樁事究竟誰對誰錯,本宮也不想過問。本宮只要你記住一句話——”
她頓了頓,抬腳踩上葉嶸的手,用力一碾。
“若是把梨白弄死了,你也不必活了。”
葉嶸愣了愣,一股巨大的委屈瞬間湧上心頭,連手上的疼痛都忘卻了。自來到長樂宮,縱使知道他總是欺負旁人,公主對他也一向縱容。可今日公主竟為了那個新來的馬奴如此嚴厲地斥責他……
他咬緊了唇,壓下心底的不快和憤懣,悶聲道:“是,奴謹記。”
晏朝離得遠,並未聽見宋落疏說了些什麼。他跪在猶帶潮溼的泥地上,悄悄望著那道著紅裳的纖麗身影,想起那日她坐在榻上,穿著的也是這樣一件漂亮的紅裙。
嬌貴豔麗,天姿絕色。
萬物風華,不及她抬眸驚鴻一瞥。
回過神時,宋落疏已不在院中。瓊花走到他面前,客客氣氣地說:“隨我來。”
*
殿內,檀香依舊。
兩個小宮女恭敬跪著,正低頭為宋落疏捶腿。
晏朝記著規矩,在榻前跪下來,伏地行了跪拜之禮。宋落疏瞥他一眼,揚揚手,小宮女立刻識相地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衣裳脫了。”宋落疏語調懶散,指間翻著一卷書冊,另一隻手去小桌上的瓷碟裡拿了枇杷來吃。
晏朝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本還在想宋落疏喚他過來會不會是為了葉嶸的事,可她一張口,竟是要他、要他在這裡,當著她的面,脫衣裳?
半晌聽不見動靜,宋落疏抬眸,有些不耐煩。她拿起一方乾淨的帕子擦拭著指尖染上的枇杷汁,蹙眉,耐著性子再重複一遍:“聽不見麼?本宮讓你把衣裳脫了。”
對梨白,她實在太有耐心,這不是一件好事。
可一看見那雙溼漉漉的漆眸,她心下便有了幾分不忍。罷了,他不懂規矩,多教教便是。
晏朝感覺到一股灼熱攀上面頰,迅速蔓延到了耳根。想起那日在殿中挨的巴掌,他閉了閉眼,不想再惹宋落疏生氣,手指猶豫地挪到腰間繫帶上。
一咬牙,帶子扯散,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上裳從肩頭褪落,柔軟地堆疊在腰間。
晏朝低著頭,臉紅得快要燒起來。
堂堂東酈二皇子,何曾做過這等在女子面前脫衣之事?
察覺到少女注視的目光,他的面頰愈發滾燙,甚至,連身子也燙了起來。
宋落疏審視著面前這具佈滿傷痕的身體,有些傷處已經結了痂,有的則是新傷,掛著細碎的血珠。
她心想葉嶸還真是性子不改,下起手來沒輕沒重。那幾個馬奴大多都捱過葉嶸的揍,她並非不知道,只是懶得管這些瑣碎小事。
那一日她在後院試馬,不慎崴傷了腳,當時只有葉嶸在側,她便讓葉嶸扶她回了寢殿。不曾想,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竟成了葉嶸立威的倚仗。
宋落疏默了半晌,合上手中書冊,隨手拋到一旁,只穿了羅襪的足從裙裾下探出,踩在乾淨的軟木地板上。
裙裳拂動。
晏朝心跳如擂鼓,緊緊閉著眼睛,只恍惚嗅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氣。
宋落疏已繞到他身後,去看他的脊背。
許多舊傷重又裂開,模糊的血肉,青紫的瘢痕,交錯在原本白皙的肌膚上。
她俯身,指尖順著他脊背的曲線,自上而下,緩慢地劃過。
少年的身體在她的指下輕輕戰慄著。
乖順,服從。
破碎,凌亂。
是苦肉計麼?
這些年,想方設法往她身邊送人的可不少。
窗子開著,春雨微涼。
溼潤的雨絲撲進殿中,宋落疏凝眸,似有所思。她緩慢地拾起晏朝褪下的上裳,重又攏住他的脊背。
“殿……殿下……”
晏朝慢慢睜開眼睛,漆眸無措地眨動。
今日的殿下,似乎與那日不同……
宋落疏收回了手。她起身坐回榻前,重新拿起那一卷厚厚的書冊來看,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明日本宮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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