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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眼,雙臂緊緊地將人捁住。
原來人死前並不會看到牛頭馬面,也並不如話本里說的會走馬觀花看完自己的一生,孟漁什麼都感覺不到,輕飄飄的,好像要飛到天上去。
他開始喊傅至景的名字,一聲大過一聲,彷彿要在死前用光所有的力氣去記住這個曾經給他來到無限傷害的人,好讓他在轉世之後不要再中了同樣的計,最後一聲陡然拔高又倏地,徹底封在喉嚨裡。
孟漁悄無聲息了。
蔣文崢如鯁在喉,“小九,一路好走。”
獄吏進來檢視孟漁的鼻息,拿了一卷草蓆將屍身裹起來,用麻繩捆嚴實了,詢問蔣文崢如何處理。
“送到亂葬崗燒了吧,我親自送他一程。”
馬車連夜載著屍身離開皇宮,宮外,建威將軍劉震川終於得到准許入宮,匆匆忙忙地跟著內監,“快帶我去找九殿下。”
傅至景聽見腳步聲時,正跪在張敬的屍首前。
他眼眸赤紅,雙拳緊握,再不復以往的氣定神閒。
孟漁的控訴如雷貫耳,“為了給你鋪路,傅夫人傅老爺、師父、我,所有人都可以成為你棋盤裡的一子。”
又一個人因他而死。
下一個會是誰呢?
氣喘吁吁的劉震川撲到跟前來,望著面如土色的張敬,噗通跪地,“怎會如此,怎會如此……”但他顧不得悲痛,咬牙道,“天牢的獄吏一個多時辰前來報,二殿下去見了孟漁。”
當頭一棒,狠狠地敲醒了傅至景。
他的眼白剎時迸發出根根血絲,猛地站起身往外走,殿外風雪呼嘯,天地一片白茫茫。
衡帝將他困在宮裡,讓他隔絕了外界所有的訊息,不單單要取張敬的命,更別有用心。
他近乎是飛奔了起來,發冠衣袍亂了也渾然不覺,跑到宮外取了馬,他從未覺得馬兒跑得這麼慢,從皇城到天牢的路這麼遙遠。
快些,再快些!
馬蹄還沒徹底停下,傅至景已經不顧危險翻身下馬。
眾人只見向來循規蹈矩的傅侍郎,不,應當是尊貴的九殿下變得這般的莽撞,趔趄幾步衝進了天牢。
“九殿下、九殿下。”
獄卒攔之不得,他已經來到原先關押孟漁的牢房前。
昏暗暗,空蕩蕩,了無一人。
傅至景眼前驟然一白,拎住獄卒怒喝:“人呢?”
“回殿下,人已經沒了,半個時辰前剛送去亂葬崗。”
亂葬崗三個字響雷一般炸在傅至景耳旁,令他以為自己聽到了什麼玩笑話。
可是獄卒接著說:“屬下們都仔細查驗過,嚥氣的確實是死囚孟漁,不會有錯。”
不對,全部都不對。
傅至景驟然脫力,跌跌撞撞往外跑,從天牢到亂葬崗不到兩刻鐘的路程,但足以讓他看清今夜的種種。
彷彿有個聲音在耳邊嘲笑他:你真以為自己能慮無不周,一再地愚弄帝王、偷天換日?簡直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皇恩浩蕩饒他九殿下蔣文玄一命,自有人會代他承受君主的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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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火焰在雪夜裡發出劈里啪啦的燃燒聲,呼呼,風越吹越烈,火苗逐漸弱去,一具燒得焦黑的屍身露了出來。
蔣文崢記得孝肅先皇后死時那夜的火比眼前的大了千百倍。
那一年他快九歲,父皇前往太陵祭拜,不受寵的母妃纏綿病榻,宮娥去太醫院請了兩回都見不著人,他不忍母妃受難,領著一個小太監親自趕往太醫院。
風很大,深夜的宮道上沒什麼人,任何一點聲響都變得清晰可聞。
蔣文崢親眼見著彼時還是馬貴妃宮裡的兩個奴才鬼鬼祟祟地在孝肅先皇后的宮門外徘徊不去,母妃常常告訴他,在宮裡切勿多事,他將這句話牢記心中,正想悄無聲息地繞道避開宮人,身旁的小太監卻打了個噴嚏。
宮人見到他了,有幾分慌亂地向他行禮,他記掛母妃病情,領著小太監快速離去。
等他請到了太醫回寢宮的路上就聽說東宮走水了。
好大的一場火,將東宮所有逃生的路口都堵得嚴嚴實實,濃煙滾滾,黑沉沉的夜被燒得橙黃,他心裡害怕,領著小太監狂奔回宮,再三耳提面命小太監絕不可以將今晚所見所聞說出去。
可惜還沒等東宮的火勢控制住,馬貴妃的人就到了他宮裡。
不到十歲的蔣文崢親眼見到從小跟他一塊兒長大的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