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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書齋就聽得清脆的笑聲,再抬眼一看,本該出現在傅宅門前的孟漁此時正沒個正型地坐在軟蒲上,高高地拿著竹筒興致昂揚地跟同窗炫耀昨夜在田地裡抓到的蛐蛐兒。
私塾裡大多是普通農家的孩子,手頭沒閒錢,平日裡最愛的娛樂方式便是鬥促織。
傅至景除了在私塾讀書,傅家給他請了不少老師,琴棋書畫樣樣不落,還從鏢行裡聘了武藝高強的鏢師,日日天不亮就帶著傅至景在庭院裡強身健體,他每日的行程排得滿滿當當,自然也就分不出旁的心思去玩樂。
從前無論是在私塾還是在家裡學習,他身旁不出例外都會有孟漁的身影,趕都趕不走,偶爾分神多看一眼,常常能見著孟漁無聊到愣愣瞌瞌,站著都能打盹兒,可總是陪著傅至景的人,如今不僅不打一聲招呼就先自個兒到了學堂,還把原先並排的位置挪到了他的右上方,甚至於他都走進了書齋,也只是遙遙地看他一眼就把頭扭過去繼續介紹那隻破蛐蛐。
傅至景從不乏追隨者,沒了孟漁,太陽也不會打西邊出來。
孟漁這回動了真格,整三日,兩人誰都不搭理誰,偶爾孟漁偷偷去看傅至景,發覺對方一副無關痛癢的神色,彷彿有他沒他都無甚區別,心裡並不好受。
師父張敬時常同他說:“傅家幫襯你我許多,你要懂得知恩圖報,厚待傅至景。”
他將師父的話銘記於心,這麼些年無論旁的人如何暗嘲他是腆著臉倒貼,他都左耳進右耳出,我行我素地把對方當作自己最好的知己,可眼下看來,傅至景未必需要他這個朋友,是他在自作多情。
雪蓮花盛放於峭壁,狗尾巴草紮根在泥地,何必強行地將兩株霄壤之別的草木栽種在同一塊土壤裡?
“孟漁。”一隻手拍在他的肩,拍散他的愁緒,“散課你有空嗎,我請你吃麥芽糖,你和我跟阿遠他們鬥蛐蛐。”
說話的是宜縣米商的獨子,私塾裡的散財童子,褲兜有兩個銅板都拿來請客了。
有糖吃,孟漁當然答應得乾脆,“那感情好!”
傅至景抬眼就見孟漁傻樂的側臉,心底冷笑,既然要換座就換到他眼不見為淨的地方去,非坐在他的視線範圍內與人說說笑笑勾肩搭背,故意膈應他,一文錢三串的麥芽糖就被收買,平時跟著他吃大魚大肉時怎麼不見笑得這麼開心?
今日的散課鐘敲響,孟漁馬不停蹄地帶上竹筒興高采烈地跑出書齋,路過傅至景的位置,腳步躊躇著慢了下來。
沒有他相伴的傅至景還和從前一般受歡迎,左右圍滿了同窗,正在請教課堂上晦澀的文章。
傅至景連頭都不抬一下,孟漁在同窗的催促下大步跑了出去,頓時沒了影。
麥芽糖黏牙甜膩,孟漁的蛐蛐兒勇猛善戰,贏了好幾局,幾人約定明日接著鬥蛐蛐,結果第二天孟漁前腳剛邁進私塾,後腳就被傅家的小廝給逮住。
傅至景生病了,高燒不退告了假。
“是不是你惹我家少爺生氣,否則他好端端的怎麼會生病了?”
面對小廝無來由的指責,孟漁氣結,心神恍惚地過了一日,等到散課更是沒心情玩樂,不知怎的就晃晃蕩蕩地來到了傅宅門口。
傅家的下人都認識他,老管家不由分說地將他迎進去,帶到了傅至景的院前。
問候一聲也沒什麼,孟漁扭扭捏捏地推開了房門,撲面一股濃厚的藥味。
傅至景咳嗽兩聲道:“藥我會喝的,不要來打擾我。”
孟漁躡手躡腳地走進去,與靠在軟榻上面色蒼白的傅至景打了個照面。
才一天不見就病得這麼嚴重?
傅至景作訝異狀,“怎麼是你?”
孟漁磕巴道:“我、我聽說你病了,來看看你。”
病患不領他的情,別過眼留給他一個冷冰冰的側臉,“我記著你這兩日鬥蛐蛐鬥得正開心,既已與我斷交,不必如此客氣,免得掃了你的興。”
孟漁急切地往前走了幾步來到榻旁,我了半天說不出下一句。
“你什麼?”傅至景反問,“不是你說的與我再不往來,不是你自己挪了位與我分桌?”
確實都是他所為,孟漁啞口無言。
傅至景眉眼冷峭,薄唇翕動,“你走吧。”
孟漁被劈頭蓋臉地刺了一通,又實在嘴笨,連病中的傅至景都說不過,心裡盤算著等對方病好了再賠禮道歉,咬唇道:“那我先……”
傅至景沒想到孟漁真敢走,厲聲,“你今日出了這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