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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何齊眼光有點迷茫,恨聲道,這倒也是的,都是那個該死的廷尉嚴矬子,否則我哪裡會落得如此下場。還有那個畜生江充,老子恨不能生飲其血。
小武道,趙大人自己也明白是嚴延年壞了你的事,怎麼能怪臣呢?臣怎知會突然竄出這麼一個異數。大人的仇人是嚴延年,千萬不要作親痛仇快的事……臣有一個辦法,可以幫大人除掉嚴延年和江充。
三
什麼辦法?趙何齊脫口道。
小武心裡暗暗鬆了口氣,他知道趙何齊已經被自己說動心了。不過剛才只是自己一時急迫的亂語,想除掉官高位尊的嚴延年,再加上炙手可熱的江充,這他媽的怎麼可能。連丞相都對江充那麼恭謹,自己一個小小長史,拿到外郡去好像還滿象那麼回事,可是在這長安城,隨便抓一個人都比自己官大。不過事到如今,也只有繼續瞎編,騙住他要緊。
於是小武裝作很誠懇的樣子說,趙大人,好歹我們也都是為廣陵王做過事的。大人的遭遇我也很憤慨,不過真的沒料到會有突然變故。其實就臣掌握的案例來講,象大人這樣代人上書得到封賞的例子非常多,而因此反而得罪的才不過兩三例。臣怎麼知道嚴延年會用那兩三例來廷爭,給大人造成不利呢?如果大人因此遷怒於臣,在皇上面前揭發廣陵國的隱私,要處死的不但有臣,廣陵王、令尊以及楚王延壽、令姊都會被牽連腰斬,除了大人自己可能因首告除罪。大人覺得自己單獨活在世上,會很有意思麼?雖然大人對臣有點誤會,臣死亦不足惜,只是大人對自己的父親和姊姊難道沒有一點恩情嗎?如果大人忍心看到白髮蒼蒼的老父屍首分離,那麼臣也的確無話可說了。
趙何齊默然了,眼睛有點溼潤。是的,為了自己,父親傷心欲絕,一病不起,曾經數次派人來長安探望。他對父親一向很有感情,當初不是為了迫切想給父親一個驚喜,他也不會那麼爽快答應小武的條件。現在雖然自己成了廢人,心情壓抑,可是如果父親遭受牽連,究竟也是不忍的。還有姊姊,自從嫁給楚王,楚王也對他不薄,他覺得自己怎麼也沒必要做得太絕。
小武知道他心裡正在進行鬥爭,趁熱打鐵地說,其實大人現在還有一個封侯良機。
什麼?趙何齊好像夢中驚醒一般。接著又恨聲道,我現在這個樣子,封侯還有什麼意義?
大人此言差矣!小武頭搖得象撥浪鼓似的,至少大人開了宦者第一個封侯的先例,會名垂青史的啊!趙氏家族也可因此得到大人的蔭庀,將會有不少族子拜在大人膝下,請求為後。大人在趙氏,雖然不能有真正的親生兒子,但誰人敢剝奪大人在族中的地位呢。
趙何齊臉上微微露出喜色,他喃喃地說,如果能保持我在趙氏的地位,那可就太好了,至少不會死了也做無姓之鬼。……你說說,什麼辦法可以封侯,希望沈君你考慮成熟點,這次可絕不能再出什麼差錯了。
小武聽見他稱呼自己為〃沈君〃,大鬆了口氣,絕對不會。有件事,大人可能沒有忘罷,我第一次逃往廣陵國的途中,曾捕獲了兩個人,公孫勇和胡倩,他們是昌邑王派到豫章郡的假繡衣使者。
趙何齊道,嗯,我記得有這麼回事。不過我覺得抓了這兩個人沒什麼用。
不然,小武道,現在新任丞相劉屈氂和大將軍李廣利暗暗冀盼皇上廢掉太子,改立昌邑王。江充最近和這兩個人打得火熱。如果我們將昌邑王的事一告發,皇帝會立即將昌邑王處死,就可能牽連到江充,這樣大人的仇就報了。而且告發謀反,證據確鑿,這次一定能博得封侯。
趙何齊跳了起來,人又不是我抓的,我憑什麼告發。難道又要我再受一道宮刑不成。
小武道,大人勿驚,這情況和上次不一樣。上次是我審問的拷掠報告,他們可以找理由,說你完全不知情,只是因為貪圖爵位,代人上書。這次在廣陵國,你也是親眼見過那兩個假使者的,訊鞠驗問時你也曾在場,整個情況你都知道。告發上去他們沒有任何理由駁回的。
趙何齊道,可人究竟是你抓的,只有我們兩個一起告發了。
小武道,也好,不過這事先別急。現在公孫賀一夥雖然死了,皇太子的勢力還在,如果急著先對付他們,皇太子地位將更加穩固。這是我們所不願看到的。我們畢竟和廣陵王有私交,扶持廣陵王立為太子是我們最好的選擇。否則,大人即使封侯,又有什麼意思。況且大漢的《左官律》規定,王國人不能擔任重職,也不能升任九卿三公,宿衛內廷。大人就是楚國人,正好符合《左官律》的禁令啊。如果不能宿衛內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