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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利嗎?
還是——
那個他有些害怕的答案。
一切還不能確定。他想再試探一次。
片刻後。管沅的書房窗外。極清淺的“啪”一聲落下。
管沅右手拿著紫毫,輕輕抬起,筆的上端抵著線條柔美的下巴。恍惚起來。
從前任何一次,甚至包括第一次,神秘人的出現,都不曾讓她這般猶疑敏感。
可現下真相似乎要浮出水面,她反倒害怕起來。
過了半晌,管沅轉頭看見已經支著腦袋打盹的靈均,才轉動輪椅過去推開窗戶。
暮春落英紛飛,映襯月色清朗無限好。
管沅在心裡讚賞了一番皎好的夜色,伸手拾起那張沁水箋,看到了熟悉的顏楷——
陛下時常微行私訪,恣意玩樂。如遇人勸諫陛下,切勿跟風。
管沅微愣片刻。
如今皇上喜愛玩樂的性情逐漸嶄露,又遇上劉瑜等人挑撥鼓動,日後不上早朝、到處私訪、荒唐行樂皆是常事。
只不過現下大臣們還未習慣,都爭相勸諫。畢竟先帝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大家都抱著對皇上的殷切希望。
但到了明年以後,只怕就沒有人再勸諫了。
勸諫無用,說不定還惹來劉瑜的殺身之禍。
可現下神秘人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未來,讓她明哲保身?
她很想問一問,神秘人為何要讓她明哲保身,依據是什麼。
管沅回到桌案前提筆——
為何不勸諫?
如果能多挖掘一些神秘人的線索,也是好的。
盛陽撿起窗前沁水箋,回到陰影處,看到清麗雋美的臺閣體。
她如今半點端倪未露,反倒在套他的話。
他銳利的雙眸不禁帶了幾分並不明顯的笑意,右手拿出早就備好的狼毫,寫下這幾個字——
為何要勸?
管沅禁不住“撲哧”一笑。
不答反問,這個人到底是來提醒她的,卻連緣由也不願說明——
既無緣由不勸,為人臣勢必要勸。
盛陽拿著沁水箋微微搖頭,也猜不准她忽然寫如此冠冕堂皇的話用意何在,便直截了當書下——
你勸否?
管沅搖頭嘆笑——
否,徒勞無功罷了。
她是知道最終結果的,所有勸諫皇上勤政的,非但沒達到效果,皇上反而變本加厲更荒唐。
盛陽看著她的回答,不禁迷惘起來,沉吟良久後才小心翼翼提筆——
徒勞無功自何緣起?
管沅沉默良久。
這個人問她為什麼勸諫會徒勞無功,她該怎麼回答?
前世的先知,對局勢的預見罷了,哪有什麼真憑實據的原因。
盛陽沒有等到管沅的答案,等到的只有沁水箋上最後寫下的兩字——
多謝。
他待到夜深,看著書房那一盞孤燈熄滅,卻久久未離去。
你,為何會知道徒勞無功?
如果你真的——
他劍眉蹙起。
前世的一切,你是否會怨我?
畢竟如果沒有我,你不必被拖累致死。你在廬陵,起碼能好好活下去。
即便活在一個早已沒有我的人間。
……
不過幾日的時間,管沅便拿到了靖恭坊蒐羅的字跡。
先是一張張比對,統統都和那鋒芒內斂的顏楷對不上。
管沅不禁蹙起眉心。
這就奇了,文華殿的記錄查不到,工部生意名單的字跡也不對。
看來這個神秘人,真的很神秘,一應線索都是死路,到底是這個人刻意抹去的,還是特別小心沒有留下痕跡。
管沅不信邪。纖手微微顫抖地再度抽出靖安侯世子盛陽的筆跡。
一個人想刻意改變字形並不難。但卻改不了字意。除非是極高明的書家,否則定會留下一些書寫的習慣。
靖安侯世子盛陽,寫的是一手行楷。
筆意冷峻張揚,半點不似她手中鋒芒內斂的顏楷。
一個人。可以寫出兩種截然不同的字嗎?
管沅不大相信。
但更令她不解的是。前世廬陵相見時。他似乎還寫著一手慘不忍睹的鬼畫符。
怎麼如今時間點上相隔不過大半年,就成了極有章法的行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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