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臟腑全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結構複雜的木製機械零件。在胸腔左面還有一個奇怪的連體機栝,正在以規律的節奏不停地做著抽壓運動。
老頭有些悽然地笑道:“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們這一脈的手藝所能達到的最高水平。”他指著胸腔左面的連體機栝說:“這個是整套機械運作的中樞,能代替心臟進行泵血。只要血液還在持續迴圈,機體就不會腐爛。”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的意思是說……你用木頭零件,把你兒子體內的內臟器官整個換了一遍?”
老頭將“它”的胸腔關上,又慢慢地給“它”穿好衣服,用手輕輕地摩挲著“它”的臉,神情黯然地笑了一下,“我知道在你眼裡,或者在世人眼裡,會把我看成一個什麼樣的人,但這只是我們父子之間的事情。你知道吧,就算能夠進行血液迴圈機能,他也再回不去原來的樣子了。我只是……想把他多留在這世上一些時間罷了。”
我看著他對一個木偶人流露出來的深沉表情,感覺說不上來的怪異,只覺得腦袋腫脹,嗓子發乾,就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剛嚥到肚裡就感覺天旋地轉,整個房間都好像倒過來了一樣。我急忙想抓住什麼東西,可什麼也沒抓住,然後整個身體像墜落到黑暗裡一樣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在昏迷前的一剎那有最後一個念頭掠過我的腦海:茶裡果然下了藥!
當我迷濛蒙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的太陽剛剛升起,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我愣了片刻,馬上驚恐地上下摸索著自己的身體,從頭到腳,從前胸到後背,不敢漏過一寸地方。直到把自己摸了個遍,我才長舒了一口氣,謝天謝地,我沒被改造成木頭的。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躺在地上,還是在那個老頭的房間裡。我拿出手機開啟,裡面有九個未接電話,全是張童打來的。看看時間,我已經在這裡昏迷了整整一個晚上。
我慢慢坐了起來,頭疼欲裂,腦袋昏沉沉的,像灌了鉛水一樣。房間裡已經被收拾一空,什麼都沒有了,四處空蕩蕩的,只在我腳邊放著一個竹筒。
那是一截很普通的竹筒,不知道為什麼,就在我腳邊躺著。我拿起來看了一下,竹筒末端有一個口,上面塞著一個木塞。我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木塞拔了出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從竹筒裡竟然傳出來一個聲音:“小夥子,不要再想我的事情,那不是你應該知道的。若是有緣,後會有期。”
我聽得真切,這絕對是那老頭的音色。這個聲音傳出來以後,不管我再怎麼擺弄,竹筒也沒有了動靜。最後,我像解剖青蛙一樣把那個竹筒劃開了,中間用兩層很薄的竹膜隔斷開來,裡面粘著十幾顆散亂的黃豆,除此以外,別無他物。這個竹筒我後來一直帶在身邊,直到後來偶然讀到一本古書,那本書上記載了古代有一種非常神奇的木工技藝,叫作“千里傳音”,就是用的這種辦法。可惜那種技藝在作者成書的那個年代就已經失傳了,這都是後話。
當時我甦醒過來以後,立刻聯絡了張童,張童一接電話都快急哭了,說一晚上沒找到我,差點都要報警了。
我隨便編了個理由敷衍過他,有氣無力地說:“就是在外面喝大了,你別擔心。”
張童對著電話吼道:“別擔心個屁!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喝醉酒醒來以後發現自己的腎都沒了……”
我心道,昨天我要是出事可不是沒個腎那麼簡單,估計內臟都得換一遍。我讓張童火速奔往木製工藝品展覽會會場,要是發現昨天賣書的那個老頭,無論如何都要拖住他,等我趕到再說。
張童不明白我要幹什麼,但還是去了。過了一會兒打電話過來,說他已經到劇院了,卻沒有看到那老頭。他問過了展覽會現場的工作人員,人家說那老頭昨天晚上就把攤位給撤了。
我又找到了老頭住的這所房子的房東,房東卻告知我這老頭是從外地來的,根本不是本地人,他從來沒見過。老頭連名字都沒有留,就租了一個月的房子,可這才剛剛一個星期人就走了。
所有的線索都斷了,那個老頭,還有他的“兒子”,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仔細回想了他說的每一句話,感覺滕州只是他的一個落腳點,他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可是像他這樣的人,會尋找什麼呢?什麼東西才能讓他冒險帶著那樣一具“傀儡”不辭辛苦地奔波呢?
不知道,或許沒有人知道,除了他自己。
我在滕州待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便向張童辭行。張童卻死活不讓我走,說最近開了一家迪廳,裡面的小妞個個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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