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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也曾年輕過。二十年前,二叔曾偶遇一姑娘,一見之下,驚為天人,遂苦求之。那個年代的人,還沒有像現在這麼現實,要想找一心儀的姑娘必先備好車子、房子、票子。
姑娘見二叔心善實幹,又用情至深,也不計較他的學歷、工作、收入情況什麼的,答應跟他交往。二人戀愛之後,經常結伴出遊,也曾去過類似眼前的深山幽谷賞玩,故而二叔方能觸景生情。
可憐天不遂人願,有情人終未成眷屬。
正當二人相處一段時間後,感情日深水到渠成談婚論嫁商討婚娶事宜之時,姑娘體檢時發現身患絕症,命不長久。姑娘不願誤了二叔終身,只道自己移情別戀,斷了跟二叔的頭系。那時二叔真當是悲憤欲絕、生不如死。
不久,姑娘香消玉隕。二叔方從他人口中得知其中實情,方知姑娘一片良苦用心。姑娘的葬禮,二叔趕上了。其時,哭得死去活來,幾番昏死過去。旁人皆感二叔真情,無不黯然垂淚。
後二叔放不下對姑娘的牽掛,一直未娶。
一根菸抽完,二叔又將這段感情埋進心底,痴痴地盯著面前的瀑布水潭,半晌之後方才悵然長嘆:“哪怕是做夢,我都想和她一起恩恩愛愛白頭偕老,若是上天能讓我有如此美夢,少活半輩子我也願意啊!”
不想話音剛落,二叔似聞有一女聲從極遙遠處傳來,“你既有此願,那就如你所願!夢醒,不要後悔……”聲音清麗冷淡而又恍惚,二叔還以為自己在心神恍惚之下出現了幻聽。
不曾想,那女聲一消失,二叔就覺一陣倦意襲來,強自支撐也無濟於事,直覺眼皮越來越沉,最後身子一歪,倒了下去,趴在大石上睡了過去,進入了夢鄉。
夢中,二叔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和姑娘分手以後,二叔夜夜以淚洗面,痛恨姑娘薄情。不想,這一晚上姑娘來電,二叔懷恨在心,就是不接,屢掛電話。姑娘百折不撓,繼續再撥。直到二叔再也受不了,打算接了電話痛罵姑娘一頓。
通話後,姑娘告訴二叔,只因前陣子體檢時發現身患絕症,才如此所為。現如今,複檢時又得知絕症卻是誤診,驚喜之下找才二叔破鏡重圓、斷絃再續來著。二叔得知前因後果,心情猶如枯木蓬春、老樹開花,開心的眼淚都出來了。
後來,二人舉辦婚禮,成了夫妻。再後來,又育兒生女,養育成人。再後來,兒女又有兒女,盡享天倫。最後,二叔與姑娘已成了老頭子和老太婆,二叔九十五歲時,在妻子身畔,含笑而終……
夢醒,重新睜開眼睛的二叔竟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眼見自己又變成年方四十五的中年人,已習慣夢中自己是九十五歲高齡的二叔愣是驚駭了半天,苦思良久之後,這才勉強分清夢境和現實。又憶起入夢之前的那個女聲,還有夢中那極度真實的七十多年的生活經歷,心中駭然,莫非是遇到妖邪了?
想起自己心有所感之下說出的那句話:“哪怕是做夢,我都想和她一起恩恩愛愛白頭偕老,若是上天能讓我有如此美夢,少活半輩子我也願意啊!”二叔的冷汗就冒了出來。半輩子的壽命,換來一個極度真實,時間跨度為七十多年的夢境,二叔不知道自己是賺了還是虧了。
夢中,自己活到九十五歲,現在自己是四十五歲,半輩子的生命應該為四十七年半,也就是說,如果一切都是真實的話,自己還有兩年半的生命……
失魂落魄地回去之後,利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二叔幫助楊家落實了遷墳事宜,然後回到了省城。期間,二叔發現自己,正在以一日堪比一年的速度變老。初時,並不明顯,畢竟一個人四十五歲跟四十六歲的差別並不大。越到後來,衰老程度越是明顯,家人發現二叔的這一症狀,就把他送到醫院治療。
可二叔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對現在醫學科技不抱一絲期望,又知自己這事,太過古怪離奇,也不宜讓他人知曉,因此無論何人詢問就是絕口不提。
其實二叔的心理也很矛盾,夢中那七十餘年的人生,確實是幸福美滿。只是醒後發現,這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因此產生了巨大的心理落差。然後驚覺自己的生命又一下子少了一半,變成了一個老頭子,又產生了巨大的恐懼感。
二叔回來後,思想前因後果,心裡認定那天那個聲音的主人,定是妖邪無異,以一場虛夢換人半世壽命,實在歹毒之至!又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間睡夢之中常常夢到那個清麗冷淡而又恍惚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故而夢囈之時大呼妖怪什麼。
人皆惜命,眼見尚有一線生機,二叔豈能不心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