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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歸”,但是由於這個可能距死亡近,所以顯得可怕。但傅索安轉念一想,似乎覺得也沒什麼可怕的,她如果不叛逃,等待她的也是一條死路。
傅索安感到自己已經理順了思路,心頭一陣輕鬆,頓時,睏倦陣陣襲來。她猛然想起自己已經兩天兩夜未睡覺,又經歷了鮑家莊的批鬥會和昨晚那場和額爾古納河的驚心動魄的搏鬥,禁不住頭昏腦脹,膝蓋發軟,差點馬失前蹄栽倒在地。傅索安望著那張木板床,忽然感到自己先前的想法很是可笑:不沾那張床,難道就一直站著?一直站到蘇聯人發落自己?算了,隨遇而安,就在這張床上睡吧!
主意打定,傅索安走到床前,把那條軍用毛毯鋪在草墊子上,爬上床去躺下,脫下軍大衣蓋在身上。只一分鐘,她就睡著了。
傅索安睡了一會兒,被一陣喝斥似的俄語聲所驚醒。她睡眼朦朧地撐起身子一看,鐵柵欄門外站著蘇聯衛兵,手裡搖晃著一個草綠色的搪瓷杯,原來是喚她吃午飯。傅索安下到地上,走過去接過搪瓷杯,一看,是半杯鹹豬肉湯;衛兵又遞給她一個麵包、兩個煮土豆,便轉身走出木柵欄門,鎖上。
傅索安糊里糊塗吃下了麵包、土豆,又喝完了肉湯,也不知是什麼味道,重新倒下睡覺。
不知睡了多久,她忽然感覺到蓋在身上的軍大衣滑向了一旁,正迷糊間,白大褂的下襬不知怎麼忽然撐了起來,一股冷風悠悠地朝大腿間鑽。傅索安一驚,抬頭一看,'奇。書'不禁滿臉通紅!原來,木柵欄門外的衛兵不知怎麼的已經離開了,上午打她主意的那幾個關禁閉的兵痞乘機溜到木柵欄門邊。他們找來一根長長的竹竿,伸過木柵門、鐵柵門,挑開軍大衣,又用竿端撐起白大褂的下襬,偷看她的隱秘處。
傅索安又羞又怒,馬上跳到地下,卻又不敢發作,只是睜大眼睛瞪著門外那幾個。這時,衛兵來了,見有人站在木柵門邊,馬上吆喝起來。兵痞鬨笑起來,收回竹竿,一鬨而散。衛兵走到門邊,往裡看了看,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便退到牆邊去抽菸了。
傅索安只穿著一件白大褂,覺得身上有些冷,便披上了軍大衣。她回想起剛才那一幕,覺得蒙受了無窮的恥辱,再也忍耐不住,雙手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
傍晚,外面西邊天際的殷紅晚霞還沒消失的時候,禁閉室裡的燈光就亮起來了。一會兒,衛兵給傅索安送來了晚飯:白菜土豆湯和一個麵包。
湯煮得很鹹,傅索安喝光後忽然想起自己一天沒喝過一滴水,頓時感到口乾舌燥。她想了又想,終於決定大著膽子向衛兵討水喝。她拿了那個盛湯的搪瓷杯,走到鐵柵欄門邊,把杯子伸出去,輕輕晃動著。
衛兵以為她再要湯,便搖搖手,表示不能再給了。
傅索安繼續搖晃杯子,同時用中國話和英語輪流說著:“水!水!”
但衛兵不懂中國話,也不懂英語,想當然地認為傅索安是在說“湯”,不禁有些惱怒,厲聲吆喝起來。傅索安嚇了一跳,因為衛兵有鑰匙,隨時可以開門進來打她或者汙辱她。她想了想,便收回搪瓷杯,站在門邊朝衛兵連鞠了三個躬,然後伸出舌頭給對方看,又用手指指點著嘴唇,表示口渴至極,最後,又伸出了搪瓷杯。
衛兵終於懂了,點點頭,走了。一會兒,他拎著一個軍用水壺重新出現在門前,開了木柵欄門,走進來,往傅索安的搪瓷杯裡倒了一杯水,示意她喝了再倒。傅索安一飲而盡,衛兵又給她倒了一杯,然後出去了。
晚飯後,衛兵把那些禁閉的軍人全都趕進了號子,鎖上了門。
傅索安見了,暗暗鬆了一口氣,尋思晚上總算可安心睡覺了。儘管如此,但她還是調整了睡覺姿式,並把軍大衣穿在身上。
這一夜,沒發生什麼事。
次日清晨,一陣哨音把傅索安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這是禁閉室的起床哨,催促被禁閉者起床。傅索安雖然很想再睡一會兒,但她終於沒敢冒失,乖乖地起了床,心裡尋思不知會不會給她送一套漱洗用具來。這當然是一種夢想,蘇聯人根本沒想到這一點,因此,直到衛兵送來早飯,也沒見反應。早飯極其簡單,就兩個煮土豆,而且是涼的。
早飯後,那些軍人被放到院子裡去活動。傅索安當然不能享受這種優待,話說回來,即使允許她去,她也不敢,她真害怕那些兵痞會撕了她。傅索安只能坐在木板床上,靜思默想自己兇吉莫測的前程。
傅索安當然不會料想到,她的叛逃竟會驚動克格勃主席安德羅波夫和蘇共中央總書記勃列日涅夫。安德羅波夫為此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