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第3/4 頁)
作個紀念吧!”說著遞了回來。黃一煌接過,說了聲“謝謝”,轉身走了。
傅索安回到自己的寢室,只覺得身疲體軟,頭腦昏脹,胸口脹堵,沉甸甸的像是壓了塊石頭。此時此刻,她真切地感受到了身為一個女人的苦惱,更是感受到自己待在他鄉異國舉目無親的孤獨無援,甚至連聽她傾訴心裡話的人都找不到。她越想越覺得悲哀,禁不住雙手捂著臉悲悲切切地哭了起來。傅索安哭了好久才停了下來,她走進衛生間,把自己浸在浴缸裡泡了好久。後來躺到床上時,已是凌晨3點多鐘了,她還毫無倦意,拿了一本俄文小說翻了幾張,又扔下了;又取了一本畫冊,翻了翻也是索然無味,扔在一邊。最後她拿起了黃一煌寫給她的那些信——都是一封封完整無損,沒有開拆過的。一封封剪開,讀了起來。傅索安這才知道,黃一煌原來是個才子!他的每一封信,都是一篇抒情散文,抓住傅索安的外貌形象、內在氣質的某一點,洋洋灑灑生髮開去,字裡行間無不傾注著他的感情,如訴如泣,只看得傅索安如訴如泣!
傅索安看完三十多封情書,已是旭日東昇了。她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決定給黃一煌寫封信,她決定接受他的求愛。但是,傅索安畢竟是一個受過克格勃專家正規訓練的特工,頭腦遠比同齡女性冷靜,當她鋪開信紙準備落筆時,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倘若和黃一煌戀愛了,今後怎麼辦?克格勃選中黃一煌當特工,是準備利用他。“契他伊斯卡雅”這個名稱再也明白不過,是準備在學員畢業後派往中國搞諜報活動的。她來自中國,深知中國反間諜力量之強大,黃一煌定然有去無回。即便去一二趟僥倖逃過偵緝得以安然返回,克格勃也會再次派遣的,週而復始,準有一天會落網!
所以,總的說來是“大限已定”。她和一個“大限已定”的人戀愛,是“只有開花,沒有結果”。想到這裡,傅索安長嘆了一口氣,扔下了鋼筆。
說也奇怪,這次事情發生後,黃一煌不再給傅索安寫情書。但他仍尾隨著傅索安喝酒,傅索安在餐廳喝,他也在餐廳喝。傅索安在酒吧喝,他也在酒吧喝。每次情況依舊,總是慢到幾分鐘,向傅教官行禮、招呼,然後在側後面選一位置坐下,一面喝酒一面默默地打量傅索安。有幾次博索安幾乎忍不住想招呼他過來坐在一起喝酒,聊聊,但她又想到“開花、結果”的後果,終於沒張口。
1972年9月中旬的一天,傅索安去高階班上課。踏進教室,學員們照例起立致禮,傅索安習慣地朝黃一煌的位置望去,卻沒見到那張熟悉的臉。她佯作不察,還過禮讓學員們坐下後,傅索安開始點名,點到黃一煌時,班長向她報告:黃一煌生病請假。
傅索安心頭一顫,下意識地問:“他生什麼病?”
“感冒發燒。”
“看過醫生沒有?”話剛出口,傅索安就意識到這是一句廢話,學員生病,醫生必須馬上到場診治,不分晝夜,這是“契他伊斯卡雅”特務學校的一項規定,也是整個克格勃系統所有特務學校的規定。據說這是克格勃建立伊始,赫魯曉夫關照第一任主席伊凡·亞歷山大洛維奇·謝洛夫的,因為這些學員是“國家寶貴的財富”。
班長回答:“看過了,醫生已經給他打了針,又給了藥片。”
下課後,傅索安帶了一束鮮花、一些水果去學員宿舍看望黃一煌。走進院子,她不無驚奇地看到臉色蒼白的黃一煌還在水龍頭前洗一大盆衣服!貝加爾湖畔的9月份,已是冷風瑟瑟,寒意頗足了,黃一煌的一雙手被冷水泡得通紅,蹲在那裡,寬寬的背脊似在微微顫抖。傅索安大叫一聲:“黃一煌你幹什麼?不要命啦?”
黃一煌回頭一看,站了起來:“傅教官!”
“你這是幹什麼?”
“洗衣服。”
“誰的衣服?”
“我的。”
“你一個人有這麼多衣服嗎?”傅索安指著盆裡的好幾件迷彩服,那是學員上格鬥課時穿的。
黃一煌臉色微紅,低頭不語。傅索安上前,伸手摸摸黃一煌以額頭:“這麼燙!體溫多少?”
“39.3度。”
“了不起!說吧,為什麼洗衣服?”
黃一煌見捱不過去,這才吞吞吐吐道出了原委。原來,他為了追求傅索安,從滴酒不沾學會了喝酒,傅索安每天去餐廳或者酒吧喝酒,他也必去。但是,以他一個學員的津貼怎能和傅索安的教官薪水攀比,很快就捉襟見肘了。黃一煌為了籌錢,就和幾個學習成績較低的學員達成協議:由他給他們代抄講義、代洗衣服,使他們騰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