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第1/4 頁)
,一手捏著車票,一手抓著挎包帶。他神色安閒地站在人群后側,用平靜的眼光望著從他面前湧過的旅客,一點也沒顯露出會坐不到座位的擔心樣子。
這個男子,名叫曹秋林,是這群人中的一位具有特殊身份的旅客。他的特殊身份在於他所擔負的特殊使命,這個特殊使命使他享有這趟班車不得不把全車最好的位置即司機旁邊的座椅給他留著的特權。而且,這趟班次的司機已經得到汽車站站長的命令:這個位置不坐上此人,這趟班次便不能發車!因此,曹秋林根本不必擔心坐不到位置。
七八分鐘後,有車票的旅客都已經進了車站,只有一些無票者還擠在鐵柵欄通道口向檢票人員交涉、請求,想破例上車。曹秋林這才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分開人群,把車票遞給檢票者。檢票者接過車票,看了看,撕掉一隻角,把票遞還給曹秋林。曹秋林接過車票時,正好從側裡吹來一股山風,他忽然感到胸口似有一陣涼意,低頭一看,不禁驀地一驚:不知幾時,皮夾克的拉鍊已被拉開了一半!一種不祥之感像利刃突襲一般直刺進他的頭腦,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把手伸進皮夾克裡面的右側胸前,一摸內插袋,拉鍊已經扯開,裡面的東西早已不翼而飛!曹秋林這一驚非同小可,幾乎是手麻腳軟,全身出現一種虛脫似的感覺,搖搖晃晃差點馬失前蹄,愣了一愣方才作出反應,狂呼似地大叫一聲:“不好啦!”
這確實是一件相當“不好”的事情,確切一點說,是一個特大案件。曹秋林不翼而飛的東西,乃是一份難以用價值來衡量的密件:氫彈試驗資料鑑定書。
1964年10月16日,中國成功地爆炸了第一顆原子彈,向全世界顯示了中華民族的聰明才智和實力。1967年6月7日,中國又在西部地區成功地爆炸了第一顆氫彈,標誌著我國在核武器研製方面的飛速進展。國防科委的核專家在第一顆氫彈試爆炸成功後,排除“文化大革命”帶來的干擾,積極投人發展核武器的最新研究中,於1969年9月23日成功地進行了首次地下核試驗,緊接著又在同年9月29日在西部地區上空成功地進行了一次氫彈爆炸。
1972年1月8日,根據中央部署,我國又在西部核試驗基地進行了一次新型氫彈試驗。當時的核試驗基地,雖然聚集著中國一流的核專家,但由於受技術裝置的限制,還不能完整地分析每次核武器試驗後的全部技術資料。有些試樣,只能送往國內其他科研單位去分析。地處將軍墳的“先鋒廠”所附設的研究所,就是這幾家核試驗試樣技術資料分析單位中的一家。從1966年開始,“先鋒廠研究所”就承擔著分析核試驗樣的任務。每次核試驗後,基地都視所進試樣體積大小派兩至四名機要通訊員攜帶試樣赴將軍墳交“先鋒廠研究所”分析,然後將所得的各項資料帶回基地,試樣則封存於研究所的地下保密庫內。
1972年1月8日那顆新型氫彈爆炸成功後,核試驗基地的專家照例進行慎密的取樣分析工作,從1月下旬開始,將需要送往國內其他科研單位協助分析的試樣陸續派機要通訊員送去。2月15日,機要通訊員曹秋林、曾厚望奉命將最後一批試樣送來“先鋒廠研究所”。本來,只需五天左右時間就能得出分析結果,但由於缺少一種特殊試劑,專門派人去上海採購,所以直到2月底方才完成。核試驗基地急等這批技術資料,從2月25日起,每天發來急電催促。身負重任的曹秋林、曾厚望心急如焚,乾脆坐在研究所長辦公室等待。研究所長於是像催命鬼似的緊催手下技術人員,終於在2月27日上午搞完了全部工作。不料,當最後一個資料出來後,曾厚望突然患病,臥床不起,難以成行。由於時間緊迫,曹秋林經電示基地獲准,決定破例獨自將密件送回基地。
“先鋒廠”公安處和以往那樣,給曹秋林預訂了今天去楠角鎮的汽車票,因曹這次是一人,又要派人護送,被曹秋林婉言謝絕了——根據基地的規定,機要通訊員不能與外人同行。曹秋林是軍人出身,抗美援朝時當過偵察兵,回國後又在部隊於保衛工作,一向機警謹慎,正因為如此,才被核試驗基地選為機要通訊員,承擔基地外的長途機要通訊。1964年以來的八年中,他多次執行任務,從未出過差錯,沒料到這次卻是意外,人還未離開將軍墳就出了問題。
當下,那四個檢票的大漢見曹秋林神色迥異,料想他失竊了什麼東西,估計多半是錢鈔,便關切地詢問:“丟了多少錢?”
曹秋林搖搖頭,臉色鐵青地轉頭扭頸冷眼四下觀望,沒發現可疑人物,遂壓低了聲音對四人說:“你們看住這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