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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的聲音有些興奮，嬉嬉笑笑的。

坐在後座，林燁看著這夜晚的路，辨認了出來，這一條路正是從樂豐村到墩徐鎮的。

丁香上班的竹篾廠，正好也在這半路上，所以她才會每天下班後，就到小河裡來洗澡的。

“丁香，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河裡？”

一路上，林燁見丁香都沒問自己，便忍不住道。

“我不想知道，我只要知道，你沒有死，不是水鬼就行了。”

丁香微微一笑，笑得很甜。

“我當然不是水鬼，我只是……到山裡玩，不小心迷了路，後來才想到從山溪到小河游出來的。”林燁有點尷尬地解釋道。

“山裡好玩麼？我回來幾個月，都還沒進過山。還像我們小時候那樣美麼？”丁香又問道。

林燁立刻就答道：“美！茂密的山林裡，可美了。和我們小時候一樣，沒有絲毫濫砍濫伐破壞的跡象。”

“那就好。其他地方的山和水，都被破壞光了。我不想咱們家也這樣。”丁香帶著一點淡淡地憂愁說道。

“嗯！我也不想，不會的。”

林燁低著頭，說完之後又沉默了。

就這樣，一路回村裡，他們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兩句，卻都是無關痛癢的話。

誰也沒敢先問對方現在的狀況。

誰也沒敢先問當年分別以後的狀況……

……

“小燁！快……你們看，那是不是我們家的小燁？”

“看起來像，但是怎麼穿著竹篾廠的工服啊！”

“對對對……就是小燁，騎車的是丁家大閨女。找到人了！快去告訴三哥，不要再往山裡面找了，人找到了。小燁回來了……”

……

才剛騎到村口，四處來尋找林燁的村民們，便發現了他們。林燁的四叔林國松更是快步衝了上來，一把就將林燁從座位後面給揪了下來，厲聲地說道：“小燁，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到處亂跑，你知道你爸有多擔心麼？你知道我們這麼多人為了找你，跑上跑下都忙活了好幾個小時了……”

“四叔，對不起！我到山裡玩，迷路了，最後沿著河水出來的。後來碰到丁香下班，才送我回來的。”

看著四叔都急紅了眼，林燁也是愧疚地抱歉道。

雖然說，大伯和四叔對自己一家很有意見，經常也會嘲諷父親幾句，但是歸根底來說，都是血濃於水的一家人。

今天自己這樣突然失蹤了，不管是大伯還是四叔，都是傾盡全力，發動了所有可以發動的力量來幫著找自己。

這一點，讓林燁的心裡面也是暖暖的，不管怎麼樣，至少自己一家人的親情是時刻維繫著的。

而就在林燁和四叔解釋的時候，丁香卻是已經悄悄地推著腳踏車離開了。

她一步三回頭，看著林燁的樣子，看著林燁的影子，看著林燁溼噠噠頭髮上滴下來的水珠，然後便是一副已經很滿意地神情，轉身踏步離開……

……

另一邊，夜深了。

建安市立醫院，本來檢查一切無恙的董婉清已經可以出院回家的，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主治醫生王麗還是要求董婉清今天晚上再在醫院病房觀察一晚上再說。

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董婉清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身心如此放鬆如此輕盈過。

三年來，自從知道了這個病開始發作後，董婉清幾乎沒有一天不是在提心吊膽的。

每個月一次過來做檢查，也都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一般。

每次檢查是良性腫瘤之後，便覺得像是老天爺又憐憫地賞給了自己一些時日那樣。

不過，從現在開始，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結束了！

那把時時刻刻懸在自己頭頂上的利刃，不存在了，病好了，一切都解脫了。

董婉清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同時，腦海當中也浮現出了林燁的身影來：“謝謝你！林燁，真的很謝謝你……謝謝你把病魔從我的身體裡拿走。”

不過，高興了一會兒，董婉清又有些煩惱了起來。

“明天到學校，我……我要怎麼和林燁道謝呢？直接說謝謝？會不會太簡單了一點。”

“要不……我給他準備一點答謝的小禮物吧？”

“不不不……這樣會不會又有點太過於刻意了？而且，我也不知道男生喜歡什麼，還……從來沒有給男生送過禮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