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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會死得比你晚!〃
在鐵門關攏的剎那,童建國咬牙切齒地喊了出來。
他痛苦地站在太平間裡,依靠左邊的肩膀靠在牆上,騰出右手來用力撥弄門把……但鐵門被鎖得非常緊,無論他怎麼折騰都打不開。
幾分鐘後,他終於放棄了開鎖。既然連殭屍們都對此無能為力,他一個凡夫俗子又豈能如願?
由於用了很大的力氣,左臂上的傷口流血更多了,幾乎染紅了整條衣袖。童建國呻吟著倒在地上,只能用右手撕碎褲腳管,做成一條簡易的包紮布,把受傷的左臂包起來。當年在戰場上幾次受傷,根本沒有戰地救護與軍醫,完全靠自己包紮傷口來救命,這套動作早已熟能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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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節:第三章 太平間(7)
雖然傷口被完整地包紮,但子彈仍躺在上臂的肌肉裡,而且很有感染的可能……如果傷口被細菌感染,不但一條胳膊可能保不住,整個人都會發高燒。最嚴重的就是全身感染而死,其次就是被迫截肢……不,他寧願往自己嘴巴里打一槍,也不願鋸斷一條胳膊!
他忽然想起來到醫院的目的,緊張地摸了摸上衣口袋,幸好那瓶血清還完好無損,沒有在剛才的搏鬥中摔壞。
〃Constantine血清(抗黑水魚毒)!〃童建國輕聲地念出瓶子上的標籤,隨後狠狠地咒罵,〃該死的瓶子!〃
為了拯救孫子楚的小命,他不但犧牲了亨利的生命,似乎還要在這個太平間裡,葬送掉自己五十七歲的老命。想到這兒恨不得把這血清砸了,他將瓶子舉到半空又停了下來,輕輕嘆了一聲:〃砸掉你又能救我的命嗎?〃
於是,他將血清瓶子又塞回到懷中,繼續咬著凍得發紫的嘴唇。傷口已不再流血了,也許這裡的冷氣有助於凝血?或者有助於凝固成一具屍體?他感到極度的寒冷和疲憊,甚至連傷口的痛楚都忘卻了。
他漸漸低下頭來,背靠著冰涼的鐵門,聽天由命地閉上眼睛。在許多具屍體的圍繞中,此地已變成一座公墓,等待自己也變成其中的一員……
依然是南明醫院。
童建國在太平間陷入沉睡的同時。
小枝正吃力地推著一輛行李車,載著受傷昏迷不醒的葉蕭,在狼狗〃天神〃忠誠的護送下,悄然抵達醫院的門前。
陰沉的烏雲下,她仰望沉睡的醫院,不知裡面還躺著多少死人?記憶再一次佔領大腦,彷彿回到一年之前那些瘋狂的日子。越是熟悉的地方,越容易被恐懼佔據。這間醫院留給她的恐懼,已在心頭壓了整整一年。
然而,〃天神〃毫無禁忌地走進醫院大樓,回頭朝主人望了一眼,眼神竟像一隻溫順的金毛狗。
小枝看了看推車上的葉蕭,他依舊蜷縮成一團沒有知覺。停頓了幾秒鐘後,小枝小心地將車推入大樓。
她的媽媽活著的時候,是南明醫院最優秀的外科醫生。她從小就經常被媽媽帶到醫院,還會偷看一些小手術,對死亡更是屢見不鮮。常常有剛死去的病人,躺在擔架上從她的身邊推過,而十幾歲的小姑娘毫不慌張,還調皮地摸摸死人的腳丫,來分辨死者斷氣的時間。有一次她偷偷溜進太平間,卻聽到一陣幽幽的哭泣聲,把她嚇得魂飛魄散地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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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節:第三章 太平間(8)
鼻息間再次充盈著藥水氣味,縱然隔了一年也難以消散。她艱難地將葉蕭推進走廊,兩邊的房間全都寂靜無聲,宛如牢房關住了時間……她也曾在此被關過十幾天,在嚴重的流感侵襲下,終夜孤獨地守望星空。她也在此得知了父親死去的訊息,僅隔一週便是媽媽的死訊。外面的世界已是人間地獄,她被強行軟禁在醫院裡,最終卻悄悄〃越獄〃出逃,離開這個傷心地,再也沒有回來過。
此刻,小枝又回來了,雖已見不到一個活人,但每個房間都那樣熟悉,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她推著葉蕭來到外科急診室,這裡有不少急救裝置,也包括媽媽用過的外科器械。急診室裡居然還有一臺掛壁電視,以前是給輸液的病人們看的。
在熟悉的空氣中深呼吸了一口,卻實在沒有力量把葉蕭抬到床上。她只能找來一副擔架床,就這麼鋪在急診室的地板上,把葉蕭從手推車上拖下來。
這樣折騰了好幾分鐘,葉蕭仍處於昏迷中,但總算躺到了擔架上。小枝的額頭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