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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同寢的友情卻無法遺忘和抹煞。生命之輕,我已不知是否還能再承受一次離別。
“不會,不會的。”薛戀反抱著我,溫柔、平和的語氣讓我感到異常心安。
眼淚不斷湧出,不知過了多久,我開始覺得眼瞳乾澀,再無淚可流。腦袋擱在薛戀的肩上,再回憶過往仿若隔世。這段時間困擾我那份異常陰鬱,被禁錮在靈魂深處。我有種再活一次的感覺,我想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會慢慢忘卻這段時期的痛苦。
五我以為再度返回學校,從古老的宿舍中搬出後,我和薛戀會開始全新生活。但是心雖然可以不再思考,可眼睛卻不能不看,耳朵不能不聞。
碟仙泣血的說法在校園沸沸揚揚流傳,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們寢室四人主動成為故事主角。這個中國版碟仙大致和韓國電影相仿,我們那夜請碟仙未果,被謠傳為我們替小雪招魂。小雪自然是故事中的惡靈,傳言中她不甘寂寞,要拖我們寢室四人下去陪她……故事廣為流傳,張鳳的死和鄧梅的瘋更增添了故事真實性,我和薛戀一下便成為學校無人不曉的重心人物。無論我們走到哪裡,總會有人在我們背後指指點點。再次劃分寢室時,也無人願意與我們同住。
每次迎上看著我們滿是憐憫的目光,我總能同時感到他們摻雜在其中看戲的心態。那些神情仿若在向我們述說,他們很期待碟仙詛咒的靈驗,期待我和薛戀誰會是碟仙下一個祭品。這樣的認知讓我好不容易平靜的心,點燃另一種異樣火焰,大多時候我甚至不願意與薛戀之外的人說上一句話。
光陰荏苒,學校很快迎來百年校慶,所有禁忌傳說在校慶主題下,自動埋入地底深處。百年校慶那天,天公作美,豔陽高照,萬里無雲。各界校友從四面八方趕回,往日寬廣的校園頓時顯得狹小起來。
這一天是星期六沒有課,我走在人群中感覺不到往日那些複雜的目光,尖銳的情緒在校園流溢的喜慶中消失,我彷彿又回到第一次邁入大學那天。張鳳爽朗的聲調,鄧梅羞赧的笑容……對她們的思念在不經意間化成海中漩渦,將我深深捲入其中。
臉頰感到一道溫熱的溼跡,雙腳忍不住向舊宿舍走去。陽光感染了心情,心底毫無波瀾。打量著被溫暖的陽光添上層金色新裝的舊校舍,突然覺得一切都是無稽之談。滿是怨靈的鬼屋,豈會如同老祖母一樣慈藹可親。
心情平和我向張鳳墜樓的地方走去。張鳳死後我一直怕自己會崩潰,連她的葬禮也不敢參加。
看著浸入水泥,無法洗去的血跡,心中感慨萬千。我蹲在血跡旁,鼻頭一陣酸楚,臉頰再度被浸溼。往事無法阻攔,從靈魂深處鑽出。我還記得在我死的前一天我們之間的爭執,如果那天我們阻攔她抓鬼,或是我能陪她一起抓鬼,那夜她一定不會那般不甘死去。即使會死,在黃泉路上至少有我相伴。
可是那天我明知道事情很危險,卻依然沒有阻攔或挺身。瞬間我覺得自己好懦弱,覺得張鳳的死和鄧梅的瘋,都與我脫不了關係。盯著殘留的血跡,我默默跪下,十指相扣,我不知道自己是想向她懺悔,還是保證……“咚!”一道藍影從天而降,砸在血跡上,撞入我的眸瞳。合攏的十指握得更緊,頃刻我的眼前模糊一片。我不希望再看見恐怖畫面,但不從人願,眼前很快清晰起來,極度憤恨的目光緊鎖我的視線。望著那雙逐漸凸出迷散的瞳孔,我彷彿看見多日前墜樓的張鳳。她當時也一定如此痛苦,想呼救卻連呼救的氣力也沒有。當時她一定也含著濃濃恨意,恨我,恨碟仙!
失神之際一道厲爪抓住我的褲腳,我跌倒在地,目光完全被眼前血人吸引。望著向我爬來,滿腦是血,一臉仇恨與不甘的中年婦人,我下意識後退,卻又連後退力氣也沒有。她抓住我順著我的褲腳向上爬,口中努力嘶喊,發出奇怪聲調。我腦袋一片漆黑,想叫、想退都無法如願,只能死死望著她,眼睜睜讓自己的靈魂同她一起進入地獄。
在我們相距不到十厘米的時候,她突然瞳孔放大,眼中神采消失。她染滿鮮血的手垂落,身體直端端倒在我身邊。那張極度扭曲的面孔,比電影中青面獠牙的鬼,更真實和恐怖百倍。
身子僵在原地,一片真空的精魂雖然無法移動和叫喊,我卻下意識渴望稍離這種驚恐。艱難掙扎移動目光,我生硬抬頭,渴望碧藍的天空能將我從地獄解救出來。但目光卻不受控制落在古老的宿舍上,那刻金燦的陽光仿若染上血色,整棟建築在太陽下,綻放妖異的光彩。我的呼吸越來越緊促,我不知道這刻將空氣吐出,下一刻我是否有氣力將空氣吸入。
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