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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的,不管它有多疼多委屈——所以他只是坐在自己的床上發呆。而耿直的沈子寒可沒那麼細膩。一小塊兒白紗布挺滑稽地在他的額頭招搖著——他現在恨不得活剮了陸濤!
廖廣志這個看看,那個瞅瞅,一個勁兒地唉聲嘆氣。
沈子寒一拳頭砸在桌子上,“都聾了啞了?光天化日地被別人騎在脖子上拉屎撒尿,老子就是……”話未完,沈子寒突然緊張地望著李元斌,“你怎麼了,斌仔?你眼睛……”
此時已是下午六點。406宿舍裡光線昏暗。從隔壁傳來Rod·Stewart的《Sailing》那低沉的旋律。Stewart喑啞的人聲在房間裡若有若無地飄蕩著,給這個晴朗的黃昏染上了悲傷晦暗的調子。
李元斌的臉龐模糊不清。只有他的眼睛格外的明亮。沈子寒看到坐在陰暗角落裡的李元斌——在他幽黑的瞳孔深處,怎麼會有兩點鱗鱗的綠光在閃耀?!
那首《Sailing》還在繼續著……吉它的掃絃聲密集起來,豐滿的副歌部分開始出現。沈子寒和廖廣志突然呆住了。連嚴浩也從床上探下頭來,看著李元斌——這個從來不會唱歌的外星仔竟也在和著高潮的旋律哼著:
Can you hear me? Can you hear me? (你是否聽見?你是否聽見?)
Thru the dark night far away? (穿過了這漫長遙遠的黑暗。)
I am dying,Forever crying。(我正在死去,永不能停止哭喊。)
To be with you,Who can say?(而誰能夠知曉,我只想和你——不再分離。)
每個人都看到了,有兩行清亮的淚水——正從李元斌的臉上婉蜒而下……一直滑進他微微顫動的嘴角。
沈子寒長嘆一口氣,拍了拍李元斌肩膀。然後摸出一顆煙,自己站陽臺上抽去了。
唯有那鱗鱗的綠光,唯有那憂傷的旋律,在繼續、繼續……
第二十章 兇 兆
每個週一的早晨,眼科病區裡都是一番雞飛狗跳的景象。這也是任鵬飛最忙的時候——帶領所有住院醫師、實習醫師、進修醫師進行每週一次的“教學大查房”就安排在這個時間段。若遇上週末再來三四個新病人,一趟下來得兩三個小時。
“教學大查房”是隻站不坐,同時大腦還得飛速運轉的“魔鬼時段”。對人的體力與腦力都是一番巨大的考驗。但讓下面的年青醫生對“大查房”三個字倍感心驚肉跳的還是來自任鵬飛——他的嚴厲、較真和他的精湛醫術一樣出名——去年就有實習醫生被他嚇得當場尿褲子的糗事兒在醫院裡傳為笑談。
此時他正在一個入院3天的青光眼病人的病房。四周密密麻麻站了十來位醫生。“你剛說什麼?原發性閉角型青光眼在典型大發作期間的眼部特徵你會不知道?”任鵬飛的口氣咄咄逼人。
“球,球結膜水腫……瞳孔縮小……”那個小個頭的進修醫生已是面色蒼白,兩股顫顫。
“idiocy(白痴)!”任鵬飛大吼出他的這句口頭禪。“瞳孔縮小嗎?”
“不,擴,擴大……”那個進修醫生幾乎要嚇暈過去。
“任主任!你,你快來看看!”一個護士旋風一樣衝進病房,“韓醫生讓你過去……有個病人,剛送來!”
任鵬飛明白,不是緊急情況他們一般不會在大查房時打擾他的——他說過,這期間院長的電話他都不會接。
任鵬飛狠狠瞪了那個進修醫生一眼,扭臉對一個胖胖的中年女醫生說:“老胡你帶他們繼續,我去看看。”
任鵬飛三步並作兩步跟著護士走進搶救室——就是李元斌曾經住過的那間。
他在走廊就已經聽到了裡面一聲又一聲悽慘的嚎叫。
一個學生模樣的人正坐在病床上——嚎叫聲就是由他發出來的。韓虹正戴著間接檢眼鏡檢查他的眼底。
“什麼情況?”任鵬飛進門就問。
“醫科大的學生。剛送來。很奇怪的症狀。突然起病。球結膜水腫,前房積血,現在玻璃體似乎有液化跡象,視乳頭蒼白,另有視網膜中央靜脈阻塞性出血跡象。”
“玻璃體液化?眼壓多少?”
“非常高。剛來時測量接近50毫米汞柱。小孔鏡檢查視力,左右眼都不到0。05。”
“檢眼鏡給我。”任鵬飛站到病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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