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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過的人，仇恨的等級不同吧？”墨爺繼續問。

馬老六說：“沒錯。”

“有的人，你只是厭惡他，想讓他死。而有的人，你恨不得把他剝皮、抽筋，死了以後還要鞭屍，對不對？”墨爺幽幽地問。

馬老六居然打個冷戰。“啊……對……你怎麼知道？”

“那我問你：你的仇恨等級為什麼不同呢？”

馬老六認真思索片刻，真誠地搖搖頭。“我不知道。有的人，我就是特別恨。他媽的，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可能是前世的冤孽吧。”

墨爺不置可否地望著馬老六。“所以，這不是鬼故事。有些仇恨累積在靈魂深處，只不過自己並未覺察。當這種怨毒越積越深時，即使一件小事也可能引發仇恨，它會猛地燃燒起來，就像復活的怪獸，吞噬你的心靈，讓你一輩子不得安寧。你的復仇之火永遠不會熄滅。你只有一個信念：找到仇敵，找到仇敵，把他的心凌遲……”

“天哪！”小姑娘尖叫一聲，“太可怕了！”

何大富傻呆呆地問：“墨爺，心上怎麼凌遲？”

墨爺淡漠地笑了笑。“如果你足夠恨一個人，你會在他的心上割四千七百刀。”

“媽呀！”小姑娘臉色蒼白，雙肩抖個不停，“討厭啦，墨爺，不許這樣嚇唬人家，人家膽子好小哦。”

如果在平時，大家聽到一個更年期女人用這種口氣說話，恐怕會被雞皮疙瘩砸暈過去。可今天的會議室，氣氛被墨爺改變了，變成了恐怖事件研討會，小姑娘的發嗲不但不再可怕，反而幫助大家調節了氣氛。

赫紅棉輕聲說：“墨爺，你有點太誇張了。”

“怎麼？”墨爺笑著問赫紅棉，“你覺得我在危言聳聽？”

“無論多麼恨一個人，也不可能在心上割四千七百刀。”赫紅棉說。

“呵呵，這是一個象徵的說法，”墨爺說，“人與人之間的仇恨究竟能達到什麼程度，我也說不準，我不是這方面的研究者，我只是買賣情報的小販。”

龍皮少爺忽然說：“我理解墨爺所說的‘心上凌遲’。”

“哦？”墨爺轉臉面向龍皮少爺。

“假如你真的仇恨一個人，你會從他最柔軟的地方下手。什麼地方最軟呢？當然是心愛之物。他的最愛，就是你報復的目標。你要不惜一切奪去他的愛。”

“奪愛，是一種最殘酷的報復手段。”墨爺點頭稱是，“龍皮少爺給了很好的總結。”

龍皮少爺輕描淡寫地說：“因為我曾經這樣做過，所以我呢，有一點點經驗。”

龍皮少爺在西涼江湖出了名的陰險狡詐。他三十六、七歲，在江湖行走的時間，加起來約二十年。

何大富馬上來了興趣。“哦？龍皮老弟有經驗，那你說說看。”

兩個劊子手氣味相投，但殘害人的方法不同。呆頭鵝何大富，更像電鋸殺人狂，以慘烈的視覺效果著稱，每次行兇都是鮮血淋漓、肢體橫飛。而龍皮少爺走的是陰毒路線，喜歡用各種辦法不停地折磨對手，讓人感覺生不如死。

龍皮少爺談起了自己的心得：“奪愛，是從精神上摧殘對手無法忍受。人人都有自己的最愛，這比直接對付他本人更有效。”龍皮少爺轉過臉，“大富兄，你最愛什麼？”

“這個……”何大富呆呆地看著龍皮少爺，心想：你他媽什麼意思？

龍皮少爺陰慘慘地笑了。“大富兄別誤會，我是舉個例子。”

“別拿我說事兒，要舉例子找別人。”何大富說。

龍皮少爺的視線掃來掃去，投到醉八哥身上。醉八哥似睡非睡。龍皮少爺笑著說：“比如醉兄吧，他有三大愛好，這樣其實很危險。”

醉八哥假裝沒聽見，眯著眼睛縮在椅子裡。他本來是個矮胖子，這樣蜷成一團，更像個肉球，看起來蠻可愛。

龍皮少爺繼續說：“醉兄活了四十幾年，第一好美酒，第二好美禽，第三好美少年。他有三個軟肋呀。”

何大富憨厚地笑了。“你快點舉例子。”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五十二章 賭注（3）

龍皮少爺開始舉例子了。

他娓娓道來：“比如醉兄有個最愛的美少年，愛得死去活來，這時候我想對付醉兄，就把那個美少年奪過來，用各種辦法折磨他。我天天讓醉兄聽到美少年的慘叫聲——這就是‘心上凌遲’。不用親自用刀割，那一聲聲慘叫，就像小刀割著醉兄的心，沒有鮮血，卻比血肉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