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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英明扮個鬼臉，對小康說：“叔叔，以後在學校，你要罩著我。”

桌上的人都笑了。

柳素素不禁想起莽村小學。當年她與小康認識的時候，也像周英明這麼大，一轉眼竟過去這些年，真是恍然如夢。不過讓素素感到安慰的是，小康並沒變。石雕般的堅強面龐更成熟、更英俊，雙目深邃，鼻樑挺直，使人怦然心動。身上那種刻骨銘心的力量愈加內斂。

柳素素竟有些發痴。

周悅小心地推了推柳素素。“素素，怎麼了？”

“啊，想起小時候的事。”柳素素羞澀地笑一笑。

紅酒使她的臉變得更加靚麗動人，兩腮的紅暈襯托一對烏黑明亮的眼眸，閃爍之間，幾乎令人窒息。

陳列看得呆了，只可惜，那雙眼睛裡沒有他。不過來日方長，情場拼的是實力，相信柳素素也明白這一點。

飯桌上的氣氛越來越熱烈，但主要是陳列和周悅在說話，周英明不時地看一看周悅，心裡想：姑姑今天晚上很多話耶。

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從旁邊飄過來。“哎喲，這不是小康兄弟嘛，你好安逸噢！”

小康疑惑地轉過臉，怔了一下，隨即辨認出來，來人居然是秦寶義。只不過，這位破爛王換了一套裝束，西裝革履，頭髮梳得很整齊，手上露出金燦燦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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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相逢不如偶遇（一）

秦寶義走過來。小康站起身，與秦寶義握手。

秦寶義環顧桌子，一邊笑，一邊嚷道：“小康兄弟，你不夠意思，我要請你吃飯，你不賞光，有了美女，你才肯來嘛，哈哈哈。”笑聲很大，驚動了周圍的食客。

周悅搶先說：“我們是幾十年沒見的老朋友，強迫他陪我們吃飯。”

秦寶義說：“對嘛，有美女強迫，哪個能不來喲？”

周悅翻了翻白眼，不再理會秦寶義。

陳列很驚奇，沒想到小康認識這樣的朋友。陳列當然不知道秦寶義的真實身份，金融界和破爛界雖然本質上是一樣的，但歷來缺少溝通。

想要迅速瞭解一個人，看他身邊的朋友就知道。陳列認真打量秦寶義，見此人氣度不凡，絕非等閒之輩，看來自己對小康的估算有一些偏差，需要重新研究。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情場的制勝法則。

“秦老闆，實在不好意思。”小康說。

“開個玩笑嘛。”秦寶義揮揮手，“我本來也沒打算出來，回家後，我那個瓜娃兒非要吃蝦，我就帶兒子和家庭教師一起來嘍。”秦寶義並不隱瞞，且對兒子的愛溢於言表。

就這一句話，使小康對秦寶義有了新的認識，明白這是爽直豪邁的人物，心理上便親近了幾分。

小康從小孤苦，對人間親情格外向往。養育他的爸爸媽媽，雖不是親生父母，但恩情牢記在心，守靈三年離開莽村後，每逢祭日，仍向莽村方向遙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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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打擾你們嘍。”秦寶義揮手告別，轉身走向東邊長廊，那裡是貴賓區。

望著秦寶義的背影，陳列的眼皮又跳了跳，這次不太嚴重。

小康落座後，柳素素小聲問：“那是你朋友？”

“今天下午剛剛認識。”小康淡然地說，“去學校收破爛的。”

陳列正在喝酒，咯嘍一聲，差點嗆昏過去。陳列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和衣襟，既想笑，又要做出很無辜、很同情的樣子，那張臉也實在有些難受。

“收破爛的？”周悅才明白過來。“不會吧？小康，你真能逗。”

“是來學校收破爛的。”小康說。他覺得這是天底下最正常、最自然的事。

“收破爛也不錯嘛，”陳列忙說，“大家都要混生活，每個行業都有成功者。演戲的勞動模範，我們稱他影星；唱歌的勞動模範，我們稱他歌星。剛才那位老闆，肯定也是破爛界一顆星。”陳列這段話，以非常認真的態度說出來，聽起來卻很古怪。

周悅乾笑幾聲，說：“嗯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句話不知道在說陳列，還是說秦老闆。不過她也對小康刮目相看了，關於這一點，她打算找時間好好與柳素素探討一下。

柳素素明白他們心裡在想什麼，她一點不在乎，又往小康的食碟裡夾菜。然後問道：“小康，這次不會辭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