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夜已深(中)(第2/3 頁)
不算高,加上受了傷,氣息有些不穩。十三郎雖不便直接查探,然而從他身上時而壓抑不住的魔力波動判斷,頂多不過築基中。即便是考慮到他可能因為受傷導致修為下降,其原來的修為撐死也不過假丹境。
與這樣一位受傷的魔修同行,十三郎生不出什麼警懼的念頭,只是他不明白,此老為何不顧傷勢中斷了閉關,特意找上自己。
借用小紫依接近的想法很快被他排除,思前想後,源頭依然著落在叮噹身上。恰好他也有些想法需要證實,便答應了老人的邀請,與他一路前行。
阿公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信步在穆家寨中游蕩般的走著,遇到那些承載著歷史痕跡的古物時便解釋幾句;看上去彷彿一位極為稱職的導遊,又好像一位對族人故鄉充滿依戀並懷有某種驕傲的普通老人,絲毫看不出其用意何在。過程中,小紫依一直乖巧地走在兩人中間,不時用明亮而讓人心碎的目光瞥向十三郎,猶自沒有忘記先前的請求。
她無法體會、也不願體會老人話語中是否包含深意,對小紫依來說,阿媽和阿公的病情傷勢才是最讓她牽掛的事情,堪比天條。
十三郎一直沒怎麼說話,偶爾點點頭或是附和幾聲,多半也是出於禮貌。老人除了介紹穆家寨的歷史,還涉及到周圍的一些風土人情,對他日後的生活多少也有幫助。因此他一直靜靜地聽著,並默默地記在心裡。
在他想來,老人多半以此為開場白,讓談話進行得順暢時才涉及正題。即便不是如此,靜夜憂思中聽老人講述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本身也可算作調劑,倒沒有什麼不耐的想法。
奇怪的是,老人並沒有如十三郎所想的那樣做,也沒有任何試探的話語說出,就這樣帶著小紫依和他於寨子中“流浪”般行走;直到將整個寨子幾乎轉了個遍,竟還沒有變換話題的意思。十三郎雖然熬得住,小紫依卻漸漸有些睏乏,步伐變得沉重起來。
幾人走到一座散發著滄桑氣息的塔樓前,老人察覺到紫依的疲累,便要將她抱起。
“我來吧。”
十三郎輕輕說了聲,很自然地彎腰將紫依抱在懷裡。小姑娘倒沒有什麼排斥,細小的胳膊環繞在他的脖頸,腦袋靠在十三郎肩頭,漸漸進入夢鄉。十三郎看了看紫依,揮手為她施展一層魔力護罩,將寒氣隔絕在外面。
阿公道了聲謝,伸手撫著那根粗大的撐柱,唏噓不已。
“這座塔樓存在已有千年,幾乎與穆家寨的歷史一樣長了。”
撐柱有著一眼可見的古老與厚重,上面密佈著陸離斑駁的褐色傷痕,還有一些幾乎貫穿的刺孔。顯而易見,它曾經見證過無數次廝殺,沾染過無數敵人、魔獸、又或是山民的血。
阿公說道:“當年先祖帥族人來此地,伐木建居,開山為府,擊敗無數來犯之敵,最終才有瞭如今的穆家寨。每每回想起來,老朽都不禁心生感慨,更有無窮愧疚。”
這是阿公第一次以長者自居,似乎只有在以整個穆家寨的歷史做後盾的時候,他才有這個底氣與坦然。
十三郎點點頭,說了聲:“山裡生活,大不易。”
阿公略有詫異,說道:“小友似對山民很熟悉?”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幼年時,我在山裡住過幾年。”
阿公點頭,略帶誇讚地說道:“老朽似你這般年紀時,尚在父母師長的呵護下成長;小友心有大勇,令人敬佩。”
聽了這句話,十三郎沉默了片刻,說道:“父母去得早,我六歲時就一個人過。”
涉及到父母,他只是不願編造不必要的謊言搪塞對方,並沒有什麼炫耀的意思。阿公大為驚異,看向他的目光更加柔和,說道:“老朽唐突了,小友可有兄弟姐妹?”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有過一個弟弟。”
“有過?”
阿公下意識地反問,隨即想起這兩個字必定包含的無盡辛酸苦悲,心中湧起羞愧,連聲告罪。
十三郎空著的左手輕擺,說道:“不妨事,我明白事理的時候,弟弟就已經離去,沒有太多印象。”
阿公神情大凜,不由得沉默下來。此時的他突然發現,與眼前這位看似平和的少年相比,自己刻意營造的悲重氣氛有些可笑。穆家寨的生活再如何艱辛,先祖再如何悲壯,又如何能與眼前這位八指少年相比。
恍惚中他彷彿看到,一名六齡幼童,獨自一人在莽莽群山中掙扎求存。期間該經歷過何種程度的殘忍,又有多少無法訴說的血腥與無奈。
如此經歷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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