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七章 :愚昧之人(第2/3 頁)
任春風嫵媚春意多姿,巍然有如山石。
那土,那沙,那顆顆微小到幾不可視的塵埃,都彷彿被粘在石階之上,沒有絲毫顫動。
那是一方獨立的世界,一階一界,一禁一界,渾然有若天成,不容侵擾。
若有外物強行破入,便會受到排斥、擠壓、絞碎,乃至碾成虛無。
威力或許有限,規則已然形成。
第一層臺階只有一道禁制,越過它去看第二層,目光便會受到阻礙;每一層都會對下一層掩護,非造詣高深之人,不可透視。
它的構造並不複雜,十三郎即可輕鬆佈置出來。但他知道,自己佈置的禁法徒有其表,根本無法與之比擬。
每一處凸起與凹陷,每一塊沙石的角度與取向,每一條紋理的粗細都有無法描繪的用意,與無法形容的妙趣。神識浸入後,簡單的線條不再簡單,包含著不知多少種變化,還有殺機。
“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乃至日月星河,皆可用為禁!”
鬼道在禁法上的造詣或許不深,然而修為到他這種程度,看待事物早已不再流於表面,遠非十三郎所能比。
感慨過後,十三郎心神為之震動,漸漸為之痴迷。他忘記了自己的來意,忘記了自己身上的負累,甚至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他的腦海中,只剩下那些符文與線條,那些看似毫不起眼的沙土塵埃。
不知不覺,他開始在身邊模擬,揮手釋放出縷縷靈力,嘗試佈置出如臺階上的那個簡單禁制。
一次一次,週而復始。
……
……
這個禁制太簡單了,簡單到僅有十餘條靈線,還有幾個不知作何用意的塊形,或者說是擁擠;當然,還有那些沙土塵埃。十三郎首先將精力集中到線條上,只求能夠完全模擬,逐寸瞭解其變化。
這種做法看起來簡單,實則是一種吃力不討好的方式,甚至有些愚蠢。因為禁法本為一體,若是單獨隔出一兩個線條,便不能維持自身不受外界干擾,靈力會很快消散。為了不讓這種情況發生,十三郎不得不持續輸出靈力,以維持線條的穩定。
這種低階禁制對靈力的要求並不高,假如按照正常情形,十三郎揮手成禁,連續佈置百八十個也不會覺得疲累。然而換成現在這樣的方式,他很快便發現,自己在乾的是一件何等繁重,又是何等憨愚的工作。
維持靈力輸出不難,難就同時維持多條,還要保持穩定。而這樣做的結果,非但法力流失是正常設禁的數倍,對神唸的消耗更是達到極為恐怖的程度,讓他難以承受。
一道兩道無所謂,三條五條也能支援,然而當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十三郎覺得自己彷彿身處幻境,腦海中全是晃動的線條與符文,神念如同開了閘的洪水傾瀉而出,怎麼都無法阻止。
稍一分神,勾勒靈線時沒有控制好力度,禁制在即將成型的瞬間轟然碎裂,伴隨著一聲巨響,十三郎的身體側向飛出,狼狽不堪。
因為要集中精力,十三郎沒辦法再考慮防護,仗著肉身強悍,這種低階禁制不能奈何他分毫。不過在第一級臺階……準確的說是連第一級都還沒踏上就別彈飛,不說曠古掘金,怕也是極為罕有之事了。
有些悻悻地站起身,十三郎晃晃腦袋,繼續之前的所為。
……
……
“嘭!”
十三郎的身體再次飛出,無奈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塵土,繼續。
一次,又一次,再一次……
禁樓前呈現一幕奇景,一名堪稱丰神俊朗的少年蹲在地上,彷彿在石縫裡尋找螞蟻,神情異常專注。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像石頭一樣彈飛,然後再來,然後再次彈飛。
到後來,他索性連灰塵也不再管,剛一起身就回到原地,重複那個看似沒有盡頭的過程。
衣服變得骯髒,髮髻變得散亂,十三郎臉色漸漸暗淡,眼裡佈滿血絲。僅僅半天功夫,他就彷彿十天半月沒有睡覺,疲憊憔悴不堪。
此時若有人用神念檢視,會發現十三郎充裕的法力幾盡枯竭,手掌因為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竟然在輕輕顫抖,好似得了雞爪瘋一樣。
終於有一次,他將最後一條靈線送出,與之前的那些線條組合到一起,成為一個完整的、最最初級的、任何築基修士都可隨意施展的……禁制!
“我x!”
披頭散髮的十三郎再次爆了粗口,不顧形象的一屁股坐下來,不住喘息。
“不知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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