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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樓梯是純木質雕花的,在柔和的燈光下,木雕上豐美的葡萄珠和盤繞糾纏的蔓藤,反射著點點柔美的光芒。“這些完全是進口的。”酒窖副經理走在樓梯前面,回過頭來不無驕傲地說。
“從哪國進口的?”謝耕農隨口問。
“您說的是酒還是樓梯?”酒窖副經理問。
“樓梯也是進口的?”副市長意外。
“是的,樓梯出自義大利頂級木雕大師之手,整整五個人,花了兩年時間,木材是來自美國加州的紅木,它是沒有任何氣味的木頭。雕刻完成之後,分部件海運,再轉到燕市,重新組裝起來的。您看,多麼古樸!多麼嚴絲合縫!多麼……這樣的工藝,即使在老歐洲,現在也很難找得到。”酒窖副經理帶著自豪,讚不絕口。
謝耕農偏頭看了看,說:“既然是組裝上去的,能拆下來嗎?”
酒窖副經理答:“裝就整整費工三個月。若要完整地拆下來,大概需要加倍的時間。可能還會有損壞。”
謝耕農拍打著欄杆說:“可惜啦。”
底層酒窖,數百隻造價昂貴的老橡木桶倚牆而立。橡木桶組成的甬道,向遙遠的盡頭延伸,跳動的光影投射到斑駁的巖壁上。副總說:“我們這個酒窖只有一個缺點。”
謝耕農立刻警覺起來,追問:“什麼缺點?”
副經理說:“沒有天使的份額。”
謝耕農眯縫起眼睛說:“你的意思是指,你們酒窖雖然硬體一流,但是時間尚短,所以牆壁上並沒有斑駁的痕跡,酒的分量也沒有顯著減少,對吧?請放心,對我來說,這不是缺點。”
副經理知道自己碰上了行家裡手,連連說:“會有。天使的份額會有的。我們會成為百年老窖。”
巡視完,開始往回走,副經理躬著身體,脊樑顯出一個謙卑的弧度。
他已然悄悄地排除萬難,將家人送到了海南,那裡此刻是中國大陸距離燕市最遠的地方。好酒是高階飯店的必備之物,它們是充滿醇厚香氛的紐帶。在海南找到暫時的避難點,幾瓶身世不凡的紅酒就能搞掂。副經理從自己的經驗中明白,要想存酒,溫度和溼度那可是要命的東西,一定要保持恰當和穩定。這兩條要是出了問題,酒就會被謀殺。同理,海南和燕市在溫度和溼度上大相徑庭,那麼,能在燕市肆意流佈的病毒,在海南很可能就一敗塗地。
家人一走,後顧之憂徹底消失,副經理決定和他心愛的紅酒患難與共。每天巡視酒窖,如同老農在穀倉捻著穀粒,心滿意足,氣定神閒。這裡遠離市區,空氣新鮮,人煙稀少,還能抽空品嚐紅酒,真乃病毒汪洋大海中的一隻畫舫,其中的快意,常人難以想象。
副經理說:“您不嚐嚐最好的拉斐嗎?”
副市長未置可否。
只要一涉及葡萄酒,副經理就開始喋喋不休:“品嚐葡萄酒,也像國學大師王國維所說,要經歷三個階段。品嚐葡萄酒是有韻律和節奏的。第一個階段是——昨夜西風凋碧樹……你能體察得到葡萄酒帶來的感官享受。氣泡破裂之後,帶給你甜香或是苦澀。橡木桶是需要年輕的,它像情人一樣改變了葡萄酒,給酒漿披上了斑斕外衣。葡萄酒有12種香氣,比如椰子和丁香花,比如烤麵包和苦杏仁,比如煙燻和甘草……
謝耕農皺著眉說:“我現在已經到了‘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境界。很好。這裡以後會有第13種氣味。請立刻封閉所有的出風口,讓酒窖內的任何氣體不得散佈在外。鋪設新的強力製冷管道,在72小時內完成。然後持續製冷,讓酒窖溫度保持在…18℃以下,正負相差不得超過1℃。工程師,這個在技術上有困難嗎?”
工程師聽得莫名其妙,看點將到自己頭上,囁嚅著說:“技術上是可以操作的。需要裝置和安裝人員……還有時間。”
“別的都有,但沒有時間。越快越好。”謝耕農鐵青著臉說。
“這樣的溫度,所有的葡萄酒都會凍得炸裂啊……”酒窖副經理大驚失色。
謝耕農說:“對不起,我忘了這些葡萄酒。把它們全部清理出去,在附近山谷掩埋,任何人不得私自處理。所摺合的損失費用,統計後直接報給我。此地現被緊急徵用。”
酒窖副經理幾近崩潰。失聲道:“為什麼?這些都是價值連城的佳釀啊!再說,哪裡有這麼多的人手來幹活呢?”
謝耕農說:“這你不用擔心,我會派人來進行工作。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
這裡被徵用了,馬上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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